云昭打开文书看了一眼,就取过钱少少递过来的笔,迅速的签字,用印一气呵成。
钱少少犹豫一下道:“你不再看看。”
云昭合上文书递给钱少少道:“我相信韩陵山。”
钱少少道:“我也相信韩陵山,可是,有些人……”
云昭瞅着钱少少道:“同样的结论你监察司也给了我。”
钱少少道:“下手太重了。”
“韩陵山对这些人没有感情吗?”
“有,老韩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可是,这一次……”
云昭冷漠的道:“连韩陵山都不能容忍的人,这该坏到什么程度啊,转给獬豸,用律法来惩处这些人,不要用韩陵山的名字。”
钱少少叹口气道:“我以为很多事情老韩都不知道,准备找机会跟他通通风,看看如何将事情的影响压到最小。
没想到,老韩会下这样的重手,他什么都知道。”
云昭涩声道:“如果连他这个密谍司大统领都不知道,我们的密谍司早就完蛋了。”
钱少少点点头就离开了云氏宅院。
云昭重新开始吃饭,吃着,吃着,却猛地将饭碗远远地丢了出去,大吼一声道:“该死!”
钱多多跟冯英两个的脑袋从月亮门里探出来看看坐在花厅里气咻咻的云昭,又把头缩回去了,这个时候,谁找云昭,谁就是在找不痛快。
韩陵山回来了。
玉山上就阴云密布,没有一个晴天,时不时地有雪花从阴云中落下来,让玉山城寒彻入骨。
阴云笼罩了玉山整整十天才开始放晴。
韩陵山再见云昭的时候,一双眼睛红的吓人,神情却无比的松弛。
“县尊,多谢你信任我。”
云昭叹口气道:“我要是连你都信不过,这世上我又能信得过谁呢?”
韩陵山无声的笑了一下道:“以后还是多查查才好,我自认全部手段都是为了我蓝田县,有时候难免会考虑不周,就像这一次,我下手太重了。”
云昭低声道:“是我们的摊子铺的太大了?”
韩陵山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给密谍的自主权太高了,他们难免会行差踏错。”
“你准备收缩外派的密谍?”
“不,我准备扩大,对于密谍,我们可以爱护,但是,一旦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就要全力清除,既然干了密谍这一行,相互监督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洛阳城此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我的错,韩陵山请求惩处。”
“你是指杜志锋这些人私自接触郝摇旗的事情?”
韩陵山摇摇头道:“一个郝摇旗对我们来说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杜志锋死的地步,他必死之因是出在十万斤火药,两千枚炮子的交易问题上。”
云昭低声道:“我们需要的钱他送回来了。”
韩陵山摇头道:“少了六千两黄金,还少了两个密谍。”
“你是说,与李洪基真实的交易是十万零六千两黄金?”
“是的,原本要价十万两黄金,李洪基原本是不肯的,后来,牛金星进言,不但给了杜志锋十万两黄金,还私下里多给了六千两。
如果仅仅是钱的事情,以杜志锋这些年的辛劳,也不至于被我处死,问题就在于有两个新近才分配到洛阳组的两个年轻人死了。
死因是不肯分那多出来的六千两黄金。
十七个想要分黄金的人谋杀了两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
县尊,这种死法,让韩陵山痛彻心扉!
不管杜志锋以前有多大的功劳,不管他对我蓝田有多么的重要,他都要死!”
“所以,你亲自走了一遭洛阳?”
“是的,将杜志锋在洛阳置办的家业,以及他在洛阳才安置的家小,以及洛阳组上下二十一人私自在洛阳置办的产业,家眷,全部铲除!”
云昭眼前一阵阵发黑,探手扶住眼前的松树才勉强站稳,沉声道:“多少人?”
“八十六个。”
云昭道:“为何不交给獬豸去处理?”
“我蓝田县的律法太过宽容,不适用于密谍!”
“你会被他们弹劾的。”
“没关系,我辞职就是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韩陵山嘿嘿笑道:“县尊要学会壮士断腕才成,必要的时候,我这根手臂也不是不能切!”
云昭抬头看看落满白雪的松树道:“手臂我还有用,切别的!”
韩陵山哈哈大笑,笑声如同夜枭叫声一般,单膝跪在云昭脚下道:“如今的蓝田县过于臃肿了,当精兵简政,有些人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不妨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