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梅暗香失声痛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好像一个哭岔了气的孩子。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还嫌不够丢人?你跟梅清浅说那么多做什么?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要有你姐一半聪明,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了!”杜菊花见前后无人,干脆大骂起来。
梅暗香本来跌坐在地上,是垂着头捂脸痛哭的,听到这话突然就把头抬了起来,眼睛狠狠的瞪向杜菊花。
不知道是哭的眼睛红肿了,还是恨意太浓了,她的眼睛看着血红,竟把杜菊花给吓了一跳。
杜菊花一惊,声音也小了下来,“你瞪我做什么?我是你娘,还反了你不成?没有我哪有你?”
她说的理直气壮的,但语气却软了不少,显然是被梅暗香的眼神吓到了。
梅暗香收回了目光,眼神有些空洞。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娘总这样说她,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杜菊花怕耽搁的太久,压下努力,拉了梅暗香起来,两人朝镇子走去。
……
梅清浅和黎循到了衙门口,却看到官差守在门口,拦住了已经赶到的何书环和郑雅。
“县令家中有急事,今日暂不开堂,请诸位先回去吧,明日午后再来。”官差一板一眼的说。
何书环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郑雅有些着急,问:“县令大人怎么不按规矩办差呢?明日午时确定能继续审案?”
官差并不知道郑雅的身份,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大人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小衙役能打听的?你们赶快回去吧,别围在这里挡路。”
郑雅还要说话,却被何书环拉住了,小声劝她不要着急。
梅清浅小声叫两人,引了她们去旁边说话。
“别问了,听说是周县令的母亲病倒了,他是个孝子,要在一旁照顾着。”她低声说道。
何书环松了口气,“不是被杜员外收买了就好。”
梅清浅笑笑,也没细说,不然她还得解释怎么调查到的。
既然不开堂,这事急也急不得,郑雅就邀请他们去家中做客。
“你去她们去玩,我去办点事。”黎循很有误会的说。
“那晚些你来接我?”她笑着问道。
黎循点点头,“午后吧,可以吧?”
“好。”她应道。
黎循又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梅清浅转身,就见何书环和郑雅冲她一个劲的挤眼睛。
“那晚些你来接我?”何书环学着娇滴滴的语气,“如果再加个相公,会更好哦。”
郑雅也笑着说:“或者叫夫君也行哦。”
梅清浅脸红起来,伸手去咯吱她,“好啊,你们俩才住一起,就开始一起戏弄我了?”
这就是许多时候女性被侵犯、被强暴之后却不敢声张的原因,不能怪她们懦弱,只能怪人性中恶劣的部分让她们无可奈何。
“被人戳脊梁骨都是小事,后来闹了干旱,村里不知道谁说起的,说因为有了不洁之人,所以老天才降下了天罚。”
老板娘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后来他们要烧死我祭天,说只要烧死我,老天就会降雨的。”
“天哪,他们怎么敢滥用死刑,这是违法的!”郑雅惊叫道。
“二十多年的事了,加上我们村子偏僻,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还在一旁忙碌的丈夫,“是他当夜救了我逃出村子,我们在外面漂泊了几年,最后才在这里定居。”
“这件事我没敢跟人讲过,我怕又遭到当你的待遇,但今天我忍不住想跟你说说。”她擦了擦眼角,轻轻拉住了何书环的手。
“不管别人怎么看咱们,咱们无愧天地,日子是自己的,一定要挺过来,你看我现在跟我当家的不是很幸福?”老板娘笑起来,笑的很真诚,虽然因为风霜吹皱了眼角,但这一刻她真的很美。
何书环忍不住又落了泪,她急忙用袖子擦眼睛,哽咽的说:“谢谢你大姐,我记住了,一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看你挺不错的,是个有福气的人,好日子快来了。”老板娘笑着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忙了。”
“谢谢。”梅清浅真诚道谢。
郑雅有跟着说:“谢谢大姐。”
如意小丫鬟也跟着说:“大姐是个好人。”
老板娘笑着走开,笑声格外的爽朗,如果她不讲,谁能看出她曾经有那样的经历?
何书环虽然又哭了一场,但是精神却好多了,跟老板娘的经历相比,她的不算什么,老板娘可是被村里人差点烧死的。
馄饨吃完,梅清浅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过去候着吧。”
“好。”何书环率先站起来,看起来干劲十足。
她抢先过去结账,老板娘却推了回去,“今天算我请你们,不许拒绝,以后你再来就得付钱了。”
何书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老板娘硬将她的银子推回去,说:“赶快去吧,别耽搁了。”
“那谢谢了,我以后常来。”何书环说。
老板娘笑的格外爽朗,“以后来可得付钱了,还不打折。”
何书环忍不住笑起来,“没问题。”
与老板娘告别,四人离开摊子,不远处另外摊子的黎循也起身,走到了梅清浅身边。
“被告到了,县里他娘也到了。”黎循低声说。
“哦?这里面有事?”她知道黎循不会无缘无故提县令的娘。
周围人多,梅清浅也不好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