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还是不解,你说的那位表公子,为什么要杀死你家小姐?”李知府皱着眉心底思量,这个程天邢的名头他也听过。
他爹如今可是豫州太守,是豫州的土皇帝,但是他见了对方也只有恭维的份儿,如果程宛的死真的和程天邢有关系,这件事可就棘手了。
秀琴本来平静眸子泄露了几分恨意,她瞥了眼程夫人和程老爷,两人有些心虚地垂下视线,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因为他怕啊,怕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败露,怕他声名狼藉,锒铛入狱!”
众人瞪大了眼,秀琴这话透露出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明曦深深看了眼堂前跪的笔直的秀琴,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神色隐忍的容贵妃的手背,转身走出人群。
秀琴心中有所顾忌,她不愿自家小姐死后也仍旧受人指指点点,所以必定会省去一些内容。
不出意外,程家夫妇的罪名最多是包庇凶手,名声臭了点,在牢里关个几年罢了。
毕竟程宛的死他们没有直接参与,最多是隐瞒真相的帮凶。
即便是,程宛的死,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那个程天邢,恐怕也不太好抓。
听影十一说,他如今有个太守爹做靠山,气焰更加嚣张。
豫州距郢城千里之遥,在豫州地界,可以说是他们程家的天下。
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嚣张。
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等去了豫州才能实施。
事情的后续她没有再关注,并不是所有的真相都能大白于天下。
程宛的死,到底只是揭露了这个社会常态的冰山一角。
明曦望着檐角的一方天空,神情沉默。
“娘娘在想什么?”
绿药不知什么时候上前来。
明曦倚着一根柱子回眸看她一眼,低低叹气,眼睫垂下来,覆盖在眼睑处,莫名有些低落,“只是突然觉得,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绿药站在她身边,弯了弯唇角,“是娘娘对自己太苛刻了。”
明曦挑了挑眉,听见她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落下来,“您又不是圣人,总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到十全十美,有些事遇到了,顺手为之,无愧于心就好。”
绿药眉眼弯弯朝她笑笑,“尽人事听天命嘛。”
明曦眼神若有所思,不由莞尔。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绿药撅了撅嘴,“分明是很有道理,您呀,就是太钻牛角尖了!什么事都想办得漂亮,哪里都想兼顾到,最终苦的累的不还是您自己吗?”
明曦偏头似笑非笑挑起下巴,抬手作势要敲她脑门儿,“哟,我们家绿药能耐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绿药见她笑起来,笑嘻嘻躲着,冷不防身后撞上一人,她回眸一看,笑僵在脸上,迅速往旁边一跳。
……
影十一木着脸,舌尖抵了下腮帮,老大不爽。
他有这么可怕吗?
明曦有些意外地抬眉,“十一?找我有事吗?”
影十一想起正事,将手里的信封递上去,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夫人,这是帝京传来的家书。”
家书?
越离夙那个没人缘的,大概率是不会有人只有可能是给她的。
明曦眼睛亮了亮,抬手接过来拆开,眼睛迅速浏览了一遍,脸黑了黑。
绿药见状睁大了眼凑上去,“怎么了夫人?”
明曦沉默了一会儿,磨了磨牙,挤出一句,“傅景礼那个杀千刀的!”
出乎她意料,这封信,是荣昌给她寄来的。
信上写着,傅景礼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又双叒叕逃婚了!
这次阵仗搞得更大,他自己离家出走也就算了,还把人家太傅千金沈意一并给拐走了!
这糟心玩意儿干的这叫人事儿吗?
信中荣昌幸灾乐祸地给她转述了这个“喜讯”之后,并大大方方地表示,她走后的帝京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她决定收拾包袱来投奔她!
明曦:……
这下可好,帝京三害又要凑齐了,只不过祸害的对象从帝京百姓变成了全天下百姓。
这可真是喜大普奔……才怪!
明曦鼓着腮帮子气闷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影十一开口,“十一大人,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影十一受宠若惊,严肃的表情顿时一垮,连忙摆手,“您您您,夫人您叫我十一就好,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曦:“……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她收拾好表情,抬手撑了撑额角,“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三哥,带着人家姑娘私奔了,你能不能派人帮我留意一下,别让他们闯出什么祸捅了什么娄子……”
傅景礼一个她还没那么担心,毕竟对方再怎么浪也有分寸,可是如今带着一个沈意,那姑娘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两人要凑一起那还不得翻天?
影十一惊了一下,私奔!?
不愧是傅三公子能干出来的事!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痛快地应了,“没问题,属下这就叫人去办。”
“对了,荣昌应该也会出京,你也让人留意一下,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太放心。”
影十一点头,心头多了几分沉重。
帝京三巨头凑一起,咳咳……
看他那表情,明曦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有些无奈。
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