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见他惊恐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丝愉悦来,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轻笑出声,葱白的手指抚上红艳艳的唇,讥诮着出声,“怎么,你该不会真以为本公主是来救你的吧?”
她也懒得继续伪装,事到如今,杨殊死定了!
她做什么要费心思继续陪他演戏?
气势全开的荣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她容貌凌厉美艳,经历了一番变故,如同被打磨过的璞玉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牢房里,过分灼人眼了。
杨殊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他见过的荣昌,要么温柔体贴,要么憔悴郁郁,要么怨气冲天,以至于他都忘了,她还是个公主,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尊贵,凛冽不容侵犯!
杨殊唇颤了颤,他咬了咬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公……公主,是不是陛下说什么了?陛下不肯放过我对不对?没关系的,您再去帮我多求几次情,陛下说不定就心软……”
荣昌唇角几乎止不住地嘲讽上扬,这渣男的无耻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的认知!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她会为了他这么折腾?
难不成离了他她就活不下去了吗?
哪来的脸?!
她冷冷一勾唇,冷漠打断他的痴心妄想,“本公主为什么要帮你求情?”
这话问的直击灵魂,她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漠然,杨殊心一颤,眼里浮现出几分陌生,他嗫嚅两下,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飘,“可我们,我们不是夫妻吗?”
似是这个理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喃喃地继续,“我们是夫妻,之前是我不对,我发誓,此次风波过去以后,我一定对公主好,那个柳柔,随便公主怎么处置,还有那个……那个孩子,我也绝不会认他……”
他咬了咬牙,心道孩子还可以再生。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语气尽可能的温柔缓慢,定定瞧着荣昌,“我知道,我们的孩子没能来到世上,一直是公主心中的痛……”他留意到荣昌的眼神不再冷漠平静,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再接再厉,“没关系的,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我们……”
“闭嘴!”几乎是咬牙切齿,荣昌盯着他,恶狠狠地说出这两个字。
她眼底泛着红,胸口直起伏,抿着的唇因用力而泛白,声嘶力竭中带着令人心惊的戾气,“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杨殊惊的愣住,下意识身子往后退。
她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冷静下来,见他这幅模样,冷嗤一声,“我一直挺好奇,你是哪来的脸,在做出那样一系列的事之后,还能自欺欺人地以为,我对你还残留着爱意?”
她话里的讽刺毫不遮掩,杨殊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屈辱,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然而孩子是荣昌的逆鳞,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且不说为你求情会不会惹怒皇兄,我凭什么要为你求情?”
“我巴不得你不得好死!”她说到这里,眼里漫卷过漆黑浓烈的憎恨。
那恨意犹如实质一般,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身上,心上……
所过一处一片狼藉,又冷又痛。
杨殊白着脸,眼里仍残留着不敢置信,他喉咙里挤出艰涩的声音,“你就这么恨我?”
荣昌凤眼微眯,不答反问,“你说呢?”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能接受一般,一边喃喃着一边摇头。
她抬着下巴,眼里没有一丝情意,“那是我以前眼瞎,现在眼睛好了!”
杨殊如遭重击般身子剧烈地颤了颤,他垂着头,手指陷入身下的稻草,神色变得恍惚起来,神经质地疯狂摇头。
荣昌瞥见他一蹶不振的样子,心里竟异常的平静,她扯了扯唇角,用平淡的语气不冷不热道,“贪污公款,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杨殊,皇兄已经下了旨,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你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顶着这副容貌,当着众人的面行刑,是不是比杀了你还难受?”她眼里划过嘲讽。
他的肩膀不可抑制地一抖。
她勾了勾唇,不紧不慢,以陈述的语气继续,“不过你也别担心,柳柔也被抓了,她得罪了大司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杨殊垂着眼,听见这个消息,心里竟生出几分快意,可转而被铺天盖地的绝望麻木掩盖。
他也快死了。
荣昌语气带了丝怜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人,到地府团聚。”
杨殊猝然抬起头,眼瞳一震,疾言厉色,“你连宁儿也不肯放过?!他还那么小!”
她眼神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上位者的冷酷尽显无疑,“你认为,我荣昌是什么好人?”
她眼睛微眯,眼尾像一把勾子,挑出凛冽的锋芒,“柳柔害死了我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让她的儿子陪葬?!”
杨殊震惊的几乎失语,好半晌,他缓过神来,确认她眼神没有丝毫的掺假,整个人被一股怒火和慌乱攥住,“荣昌你个毒妇!”
荣昌嘴角一点点勾起,眼神带着残忍,“我变成现在这样,不正是拜你所赐?”
他蓦地回过神来,猛地扑上去要拉荣昌,神情癫狂,“不,你不能这样荣昌!宁儿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
她抿着唇,干涩的生硬从喉咙里挤出,“那我的孩子呢?它就不无辜吗?”
杨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