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九畴的摄政王身份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平日里上朝入宫,终九畴都用一张银色面具遮住脸。
轩辕峥弥留之际,曾经下诏称轩辕隐是早年四处征战时,流落在外的皇子。
因有治世之才,特命其辅佐太子治理朝政。
轩辕隐戴面具上朝,也是轩辕峥的意思。
他的修罗宫少主身份,不想太早暴露在朝堂之上。
毕竟终九畴是时含章的义兄,修罗宫也算是太子坐上皇位的底气。
但,若是在根基不稳时,让大臣与其他两个皇子知道终九畴就是轩辕隐,恐怕反对之声铺天盖地,于太子不利。
所以,终九畴从修罗宫宫主那儿继承了面具,来保他的小儿子一世平安。
终九畴骑马去追冉少棠,盼着能在去冉府的路上遇到她。
冉少棠从槐树胡同出来后,没有立即回冉府。
她先去了城中沈家。
沈府对面是一条热闹的街市,冬日里的寒冷也挡不住穷人出摊赚钱。
冉少棠挑了个面馆坐下来,点了一碗牛肉面,一壶茶,边吃边盯着沈府的大门。
沈府在高兮京都一直都很低调。
他们从边关回到京都后,没有重新置办新宅,而是修葺了老宅,一家人住了进去。
第一世,冉少棠嫁过来后,一直在沈府后院帮着婆母打理中馈。对沈府的一草一木,包括下人,都一清二楚。
沈家家风严谨,冉问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为女儿选了门好亲事。
冉少棠喝尽杯中茶水,苦涩充斥舌尖。
她也不知自己坐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隔了一世,她该报的仇,也要开始准备了。
直到吃完面,沈府大门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放了块碎银在桌上,拿起剑正准备离开,一骑轻骑从远处奔来,停在沈府门口,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轻快地跳下马,立即有人从里面打开门,迎了出来。
“二公子您回来了。”
冉少棠看着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心中涌出无限恨意。
沈惟庸把马鞭扔给下人,急匆匆往府里走去,边走边问:“老爷可在家?”
那下人接过鞭子,讨好地上前:“不在,老爷今日与人有约,早早出去了。二公子可是要出去耍?”
“耍你个头。”
沈惟庸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冉少棠重又坐了下来,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沈惟庸换了身衣服又出来了。
这次他没有骑马,而是上了一辆马车。
冉少棠看着他头顶浓密的头发,心有不甘。
明明听小妹说他的头发已经秃了,为何又长了出来?
她觉得可疑,起身走出面馆,上马追了上去。
她体内的血液是沸腾的。
总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提醒她,催促她,你的仇人就在前面,杀了他,杀了他,一了百了。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一切事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动手。
即便他死了,还有沈家其他人在背后蠢蠢欲动。
她要的不只是沈惟庸的狗命。
她要的是沈家全家的命。
冉少棠就这样慢慢跟着沈惟庸,从东城走到西城。
这不是去冉府的路吗?
沈惟庸现在去冉府做什么?
她正在疑惑,身后有骏马疾驰而来。
她警觉地回头,正好看到马背上一张严峻又冷厉的脸。
终九畴?
多日不见,终九畴脸色略有苍白,人也清减了些。
她犹豫着要不要在此时认他,终九畴却停在了她旁边,打量她一眼,问道:“可是少棠?”
冉少棠听他这样问,便知被他认了出来。
她瞥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终九畴听到她的声音,确定自己没认错人,立即高兴起来,眸子里的温度渐渐升温。
“府里小厮描述了一下你的着装打扮,还有坐骑颜色。不难认。”
冉少棠也露出笑颜来,向他伸手:“既然找到我了,把玉佩还我吧。”
终九畴摸摸腰间,哎呀一声:“忘了拿。你陪我回去拿吧。不是说有事要告之,我们回去再说。”
冉少棠无奈地看了眼沈惟庸离开的方向,心道现在也是追不上了。
索性答应终九畴,两人两骑往闲居走去。
终九畴诧异地看看冉少棠,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跑来京都?”
冉少棠抿嘴笑了笑:“我易着容你都能看出脸色不好?别逗了。我来京都是因想念父母。”
终九畴在马上转头端详身侧的冉少棠,觉得她说得并不是实话。
既然是想念父母应该第一时间回冉府。
看她一脸倦容和无法掩饰的仆仆风尘,怎么说都不像见过父母的样子。
这么说她刚到高兮就来找自己了?
“少棠,到底有什么事?”
冉少棠四周看了看,瞄了终九畴身上的佩剑,还是他之前那一把。
便摇摇头:“回去说。”
到了闲居门口,那小厮一眼就看到了冉少棠,没想到竟然和自家少主在一起回来的。
他真是命好。
还以为自己要找到明日早上呢。
“少主您回来了?这位小公子就是之前来找您的。”
终九畴把马鞭和缰绳都扔给他:“把小公子的马照顾好。将功补过。”
小厮开心地接过去,点头哈腰:“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一定把小公子的马喂得膘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