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马与其说是马,倒不如称作物品,不能随性奔跑,永远被困在那一角之地。
野外的马虽然满身泥污,却能率性奔跑,呼啸在天地之间。
释放本性还是任人观看,都不是马能选择的东西。
说到底,无论是什么样的马,都逃不过失去自由。
刘睿影下意识的把手伸到后腰,摸了摸那根从老马倌手里顺来的烟杆,想着要是他也在此地,定然会嗤之以鼻。
养马之人,向来都是觉得自己的最好,看不上其他任何。
想到这里,刘睿影不禁笑了笑。
但他还不准备就这么走进客栈中,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门外拴着这么多马,但客栈里却是安安静静。
正在诧异间,刘睿影抬头看了看天,发现现在也就刚刚破晓不到一个时辰,客户中那些住店的江湖客们,昨晚定然是喝了场大酒,现在还没有起来。
不到日上三竿,估计客栈中就会如同个鬼域似的。
转悠了片刻,刘睿影觉得有些无聊,反正客栈的们敞开着,便走了进去,将倒放在桌台上的长条凳取下来三张,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静静等着。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还在梦乡里,有一人却是在刚刚破晓时,伴着鸡鸣,起了床。
女掌柜先下楼收拾了昨夜的狼藉,然后便将身上沾染了油污的脏裙子脱下,扔到了墙角,连同一双缎面的绣鞋。
刘睿影环顾大厅时看到了墙角chù_nǚ人的衣服和鞋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这女掌柜也是个泼辣的主儿。
这样的客栈,往来的都是男人,谁不是刀头舔血,一身火气?再加上赶路日久,不沾荤腥,骤然看到女人的衣服,难保不会想入翩翩。
本就火性难耐,如今更是被牵扯的情难自制。
越是这样的人,想要从她手里讨到一星半点儿的好处,就越是困难。
与刘睿影端坐在楼下,一个人思忖不同的是,女掌柜正在楼上洗澡。
整个客栈共有五层,但房顶上却另外搭建了个阁楼,用作浴室。
女掌柜日复一日,都是破晓时就起床,收拾完昨夜的杯盏,在大堂里脱的一丝不挂后,就一头钻进浴室里洗澡,这一洗,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女人洗澡本来就慢,但能洗两个时辰的,也着实不常见。
但不一般的人总是有些不一般的癖好,能洗两个时辰的澡,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足以见的这位女掌柜的不一般。
中都城里还算是夏天,可漠南的气候靠近沙漠,寒凉要早来很多。现在已经是初秋。
初秋,难得的艳阳天。
即使在干燥的漠南,这个季节雨水也会充沛起来,又是甚至可以下一整夜不停息。
不过此地还是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因为土地和空气都太过于干燥,以至于雨滴从云上落下来,就干燥了一半。落在地上后,却是立马就渗透下去,表面看不出任何。
清晨的空气最是通透。
不管如何,昨夜的雨还是让空气中有了些潮湿之气。
雨云在几个时辰前已经散去,阳光透过顶棚照了进来,照在女掌柜的浴桶里。
桶里的热水盛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刚好在她的身子进去之后,可以淹没到脖子。
木桶里的水,很是安静,毫无波澜。
阳光照射在上面,就像是照在一面镜子上,翻身出一楼的顶棚上,似是要与天上的阳光作对。
按照平时,这位女掌柜应当已经躺在浴桶里,但今日他却磨蹭了些许。
因为昨夜,她的床上不止她一个人。
要是一个人的话,她绝对不会有丝毫耽误。
因为从睁眼开始,每一天要忙活的事情都是固定的。
收拾完杯盏,她就要洗澡。两个时辰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崭新的绣鞋,就要到后院中切草料喂马。
这个活计却是要比收拾杯盘碗盏更加辛苦,也会把衣服弄得更脏。
但她不在乎。
因为在喂马之后,她会在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却是不洗澡,只换衣服。
等女掌柜换好衣服,再次从楼上下来时,便一头扎进后厨中,切十斤新鲜的牛肉,这是昨晚就准备好,放在木桶里,丢入后院中的井里冰着,保持新鲜。
她要用这十斤牛肉和二十五斤米,煮上一大锅肉粥,当做早饭,给住店的客人们吃。
这家客栈,午饭和晚饭需要自己另外掏钱,但是早饭却是包含在房费之中。
虽然简单,可好歹也有十斤牛肉,算得上良心。
这几日,因为下危州中的北乡胡家要拍卖一坛“满江红”,来往的人多了好几倍,所以她昨晚准备了足足二十斤牛肉,五十斤米。
来的人多了,做买卖的当然开心。
昨夜这些江湖客以及世家子弟,足足把客栈中的酒喝光了一半。
按照一坛酒十斤来算,这些人在晚上的几个时辰之内,却是喝下去了几百斤。
女掌柜从不喝酒。
她不喝酒不是因为受不了酒的腥辣,而是因为她想不通这么多酒喝下去,却是到了身子的哪里……许多人明明看着瘦弱,但又能喝下和自己体重相当的酒。
每次见到这样的人,女掌柜都会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被这酒胀死了,自己还得给他买棺材收尸。
死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