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老李听到此言,竟是连连摆手,示意那人不要再说。
可旁人哪里管的上这许多?
如此一来,即能够和赵茗茗说上几句话,还显得自己博学。
说不定,她听着听着一高兴,也赏了自己一万两也说不定!
在这般好处之下,哪里是摊主老李摆摆手就能阻止的了的。
他说这定西王城,当然是定西王域里拔头筹的大城。
上到定西王霍望,下到市井里,却是都能人如林中之木,英才辈出。
早些年,有两个隔壁的档口。
一家卖素面,一家卖豆腐。
什么是素面呢?
就是白水煮面,没有不撒一点盐花儿,也不见一颗油星儿。
煮好之后捞进碗里,分干汤两种。
干素面,没有面汤。
自个儿买了之后带回家去,做好了浇头面码臊子什么的倒上去拌着吃。
汤面就是碗中多了一勺半面汤。
在这档口现吃的人,往往都要这种带汤的。
因为桌上有辣酱和醋。
朝这面汤里一家,却又是能够吃的滋滋有味。
不比那带着浇头面码臊子的差多少!
至于隔壁的那家豆腐店,却是后来的。
要比这面馆完了不少时日。
少说也得个两三个春去冬来。
这豆腐店刚开起来的时候,真算是门可罗雀……
来的人都是去吃面的,根本没人去打理那豆腐。
卖豆腐的自己也去吃过一碗素面。
而且还是面馆老板白送的,没花钱。
吃完之后,这豆腐店老板只觉得这面中的汤极为有滋味。
面条劲道弹牙,吃在口中却是麦香浓郁。
而这面汤则更是神奇!
软厚香糯。
却是这般有嚼劲的面条的最佳搭配。
豆腐店老板问是用什么熬成的汤头。
面馆老板却说自己什么都没放,只是最普通的面汤罢了。
豆腐店老板点了点头,想必原汤化原事就是这个道理。
用水煮面,吃面时再喝着煮面的水。
互不分彼此,相互圆融。
这一碗面吃完,才叫个舒坦!
豆腐店的老板一开始还有些嫉妒之情,但自从吃过了这碗面之后,却是就再也没了别的心思。
生意不好,便也安贫乐道。
虽然卖不出多少,但每一块豆腐都做的极为用心。
旁人说他傻,他却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不知哪一天,却是有个奇人。
这人先买了一块豆腐,而后又到隔壁吃素面。
素面一上来,他却是将豆腐用筷子切成了小块,扔到碗中。
随后又拌上了辣酱和醋。
吃的端的是虎虎生风!
让周遭邻座之人看着,喉结不自主的上下移动。
明明都是一样的素面呢,一样的辣酱和醋。
怎么别人就能吃出这般境界和滋味?
明眼人却是看出了端倪。
问这奇人,面条里放豆腐是何种滋味。
这人却只顾着自己吃,丝毫不言语。
吃完,结了账,拎着没吃完的豆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省下的人坐着面面相觑。
面馆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面汤在翻滚的咕嘟声。
不多时,一个人起身走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就会出现许多个。
这种人类的通病,或者是共性,赵茗茗也是知道的。
她的父亲告诉他说,这叫做从众。
人类的这个特点,可以说得上是举世无双。
异兽们虽然群居,但却各司其职,绝不跟风而起。
即便是为了家族或团体的利益,可以压制或抛起自我的诉求。
但也决然不会彻底沦陷在人云亦云的茫茫之中。
人类做事,往往不论对错。
只要这般做的人多了,心里便会蓦然的生出些许底气。
至于这底气究竟是哪里来的?
没人知道。
无论你问谁,他都能推脱到身边的之人身上。
好似人多就是合理,是这般作为的保险一般。
其实赵泽本想叮嘱赵茗茗,人多的地方不要去。
因为法不治众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两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但转念一想到,这是女儿自己的打算。
若是他指手画脚的过多,反而让赵茗茗心生厌恶。
何况这道理光听却是无用。
只要切身体会一遍,才能知晓其中最为本质的利害关系。
出头的总是只有那么二三人。
其他的人大多都是盲从。
可是这缘由,赵茗茗却是没有想通。
就好像一个人喝酒喝醉了。
你说是被最后那一杯喝醉了,还是因为先前那七八盏?
若说是因为那七八盏,去也没有道理。
因为他喝完那七八盏,依旧神清气爽。
只有这最后一杯下肚,意识才逐渐模糊了起来。
但你要真说他只能和一杯,便醉了。
这人怕是又要起来和你拼命,然后告诉你他先前已经喝了七八盏。
喝酒之人,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酒量不好。
为此哪怕是肚子里已经喝的倒海翻江,也得皱着眉头,绷着嘴角,继续往下咽。
这也是一种大家公认的意识。
毕竟每个人更多的都是活在旁人的言语里,目光中。
自己说自己,向来都是不算数的。
一定得旁人批评那才叫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