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算是在日头最高的正午。
也总有阳光晒不到的阴影之处。
而这些阴影,恰恰是酒三半极为厌恶的。
所以他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这些事他改变不了。
也想不通透。
还不如多饮几杯,混混沌沌的渡过去。
每到临近黄昏的时候,他的酒便会喝的越多,喝的越急促。
像是在为自己寻找一处庇护所一样。
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那酒葫芦里。
以此来躲避这夜幕降临的天地。
刘睿影也很奇怪。明明自己和酒三半性格迥异,为何却能成为如此要好的朋友?
“夜再长,也不能总是夜。日头再高也不能一直晒。武修者体内,不也是阴阳二极?你可曾见过有人纯阴或有人纯阳?”
萧锦侃说道。
他读出了刘睿影的思绪。
这一席话却是让刘睿影豁然开朗。
每个人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眼前的一切。
但再完美的方式也终归会有漏洞。
只有互补之后,才是最为得体恰当的。
就好像一天之内有两次最为美丽。
却是都在日夜交替之时。
一次是日落的红霞。
一次是日出的金光。
“不过即便是我走了,你也无法继续孤独。”
刘睿影把目光收了回来。
“怎么不行?”
萧锦侃反问道。
“你可还有个好徒弟要教!”
刘睿影指了指华浓说道。
华浓依旧精神十足的坐在那里。
长期的山林生活,让他在陌生的环境中不敢有一丝放松。
放松,就意味着死亡。
“徒弟的确是我的徒弟。不过我该教的,已经教完了。”
萧锦侃轻松地说道。
“教完了?你教了他什么?”
刘睿影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起码现在能教的,我都教了。”
萧锦侃说道。
“然后呢?”
刘睿影问道。
按道理,他是不会接这个话茬的。
他知道萧锦侃在停顿之后一定会接着说完。
但此刻却是有些过于迫不及待,所以才问出了口。
“然后就是你这个师叔的事了!”
萧锦侃拍了拍刘睿影的肩膀说道。
“我?你莫不是要把你的徒弟推给我来管教吧……”
刘睿影说道。
“你这做师叔的,见面礼也没给个什么。难道还不该出出力?”
萧锦侃的名字中有个‘侃’字。
但像方才这样调侃的机会,倒着实是不太多。
刘睿影面露尴尬。
他摸了摸身上。
除了自己的剑,以及那本《七绝炎剑》以外。
的确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毕竟这华浓连银子都看不上。
方才还对着酒三半说他的二十两银子后面连着两条人命。
眼界这么高的一位师侄,他可不知道该给什么才能入的了眼。
这么一想,自己也是理亏。
刘睿影就没有争辩。
心想道出力就出力,能麻烦到哪去?
“我要你带着他回中都。”
萧锦侃说道。
“我可是要回中都查缉司的。”
刘睿影说道。
语气中已是异常严肃。
他听出了萧锦侃的意思。
这是要让华浓随自己一道,去那中都查缉司。
而自己本就是查缉司的省旗。
华浓却是一山野少年。
“以你刘省旗之尊,想必这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吧。”
萧锦侃说道。
这已经是他一盏茶的功夫内,第二次调侃了。
“是不难。但,为什么。”
刘睿影问道。
这句话也不是以刘睿影之口问的。
而是以中都查缉司,天目省省旗之口问的。
细细想来着实有趣。
他与萧锦侃各自都有不同的身份。
言语间转换自如。
但却又时常令对方揣测。
一来二去间,便从一团和气,变得如此严肃刚硬。
“因为你需要这么一个人。”
萧锦侃说道。
“难道你收徒弟是为了我?”
刘睿影问道。
萧锦侃撇过头去,并不作声。
刘睿影便明白此刻的萧锦侃,又成了太白。
有些事,他可以默认。
但绝不能开口说出来。
不说,一切如常。
说了,变数陡生。
“好,我答应你。”
刘睿影说道。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而华浓,正可以作为他完成野心的一柄利剑。
未来的查缉司掌司,已经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而后续的路。
道阻且长。
却是不知还有几多曲折。
中都是个龙吟虎啸之地。
虽然定西王域也是风沙漫卷,旌旗高举。
但却远远不如中都的一半峥嵘。
看似那年华锦绣
但转眼间便能被金刀铁马所踏碎。
但现在的刘睿影。
已经整装待发。
他心头的执念已经足够坚定。
自他烧毁了那本小册子后。
人情世故已然写满心头。
凄厉的长剑,从未离手。
年纪虽少。
但心高,却不气傲。
只要胸中有热血。
不管这世道是平是乱。
他已然不可全身而退。
“日后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