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恩恩罕见的没有感觉到别扭。
她记得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姿势，是一种展现脆弱完全依赖的姿势。
季恩恩在今天之前，几乎从来没有看到他因为病痛不舒服的样子，他也从来不会把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但今天的气氛大概是太好了。
晏逾抓着那一点顺藤摸瓜的机会，就这么做了。
季恩恩也默认了。
她的粉色披风搭在腿上，晏逾汗淋淋的脑袋枕在上面。
其实这个姿势看起来真的很别扭，他腿又那么长，微微蜷缩的样子，有一种可怜的狼狈。
但是，他微微安心的闭上了眼，只是脸上的痛苦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可以完全隐藏。
晏逾薄唇抿得很紧，本来就唇色浅淡，现在几乎只剩下苍白。
在那几分钟里，气氛是难得的宁静。
无人说话的空间，时间总是像被无限拉长。
良久，在季恩恩在想着，要不要用他的电话打个电话给他下属，把药赶快送过来的时候。
车里传来晏逾微闷嘶哑带着自嘲的声音。
车子空间再大，也终究只有那么小。
能将另一个人的所有气息，所有语气准确无误的传达出去。
“恩恩，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弱？”
他似乎是很痛苦，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字的，仿佛说完这句话，就要用很大的力气。
里面含着浓郁的自嘲意味，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
季恩恩罕见的没有跟他顶嘴。
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下一秒，她忽然意识到摇头那人看不见，刚准备启唇说不会的时候，晏逾就轻呵了一声。
面上带着自嘲跟微微的苦涩，不管不顾的就准备坐起来。
季恩恩哪能不知道这家伙在刚刚的那两秒之内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她真的觉得很气。
第一次娇软的嗓音里带了火。
“你就不能等会儿听完我说话在动吗？”
“我没有觉得你弱，你那么凶，那么霸道，那么坏，简直是世界上最最最坏的坏人了。”
晏逾微微有点哭笑不得地听着他的宝贝借着这个机会，把平时骂他的一起串了起来。
还没等他已经开始慢慢迟钝的脑袋想清楚小可爱怎么这么无情呢。
季恩恩出声了。
嗓音很软很轻，但是也很认真。
“但是，你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才对，你帮过我很多次，虽然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你做事的方法，但是你的好是真的，我可以感受的出来。”
她杏眸看着前面在磅礴大雨的冲刷下，不停地溅起水花的地面，神色间竟然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羞怯跟柔软。
只是晏逾并没有抬起头，没有捕捉到那一瞬间。
他静静地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安静听着季恩恩的笨拙的剖白。
她声音听着慢条斯理的，天生嗓音就有气势不起来，刚刚骂他的时候还有些娇娇气。
但是却透着一股认真执拗的劲儿。
晏逾知道她说的不是假的。
他喉咙里溢出轻笑，用一种跟以往一样无比认真的语气同季恩恩讲话：
“既然我这么好，那我可不可以申请对晏夫人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