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如期而至。
这天,挂印观关门谢客,整座会稽山上下封闭,禁绝初入。
会议的地方,在山中一片松林当中,特地开辟的空地。
地上摆着竹席、蒲团,供各位来客跪坐。
自身其中,风声过处,但见松涛起伏。
挂印观掌教明皋,连同师弟明忝,列席其中。
其他应邀而来的道家来人,也都位列两旁,按照门派和修为,划定主次的席位。
方斗恰好在第一列,正能见到主座的明皋。
这位掌教身上的气质很是复杂,又像是清虚高士,同时带着饱读诗书的稳压气息,令人见了心生敬畏。
在他旁边的明忝,神情懒洋洋的,但凡是见到他的道士们,纷纷神情凝重,不敢轻视。
众所周知,挂印观的威名,大半是明忝双手打下的。
此人一身道法高明,放眼天下难逢敌手。
方斗曾在太湖边上,见过明忝出手,对他也甚是忌惮。
想当初,自己只是小小术士,明忝一个眼神都能杀死。
现如今,方斗有了法师境界,虽然仍旧不是对手,倒也能周旋一二。
“差点忘了!”
方斗此刻,是丹融道士的身份,倒也不怕暴露。
至于五行内炼这份缘分,方斗自己不说,又有谁知晓。
“诸位远道而来,明皋深感荣幸,以一杯清茶,答谢诸位!”
明皋举起面前案桌上的茶盏,对着四周微微示意。
各家的道士们,纷纷起手,端茶示意。
“今日,请各位来此,是要商议几件大事,事关我南方道宗。”
众人竖起耳朵,知道进入正题了。
方斗坐在原地,望着碧绿的茶汤,面无表情。
他早已抱定决心,不发言、不表态,做个无情的旁听机器。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当出头鸟!
哎,这次出差,只带了双耳朵来,没办法。
“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麻教势大!”
明皋缓缓说道,“广林身为旁门真人,不思静心修炼,反而依附奸臣,趁乱聚敛教众,此为大恶行径!”
“相信各位所在的郡县,都有麻教妖邪的踪迹吧?”
果不其然,这番话,让众人起了共鸣,纷纷打开话匣子,倒苦水。
麻教的优势,在于高度的组织力,以教主为尊,各方使者奔赴各地,发展势力。
相比之下,道家各门派,死守自身一亩三分地,故步自封,很是吃亏。
一个江南小道观的道士,开口说道,“麻教成员,如蝗虫一般,每日都在壮大,他们用粮食收买人心也就罢了。”
“结果,还招惹到我道家头上,上门要低价收购道观的粮食,太欺负人了!”
其他人也纷纷抱怨,无非就是麻教收拢灾民,开始挤压当地道观的生存空间,无论是粮食土地,都是争夺的资源。
岳阳道长、伏波道长,显然也遭受麻教的骚扰,神情中很是愤怒。
这时候,明皋突然开口,“听闻在场有位同道,灭了麻教一支人马,各位不妨听他讲讲。”
方斗猛地一个激灵,莫非是在说我。
果不其然,下一刻,明皋开口,“丹阳黄山的丹融道友,您灭了左子扇及其爪牙,可否为我们说说麻教的情况?”
方斗心想,道家若和麻教开战,自己压力就小了许多。
正好,他手上有教储麻飞灵的日记,又从左子扇身上,搜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对麻教的了解,怕是无人能超过他。
“麻教,教主为广林真人!”
在场众人听了,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都想,也没什么特别,这个大家都知道。
“……他派到各地的人手,分为两类!”
“一为使者,乃是他收服的法师强者,实力高低不等,比方说我所杀的左子扇,就是使者之一!”
“二为教储,所谓教储,则是广林真人的弟子,受他悉心栽培,出色之处,不亚于各门派的真传弟子!”
听到这里,众多道士纷纷坐直,听得认真,这可太有用了。
“使者和教储,均赐有一顶玉冠,名为地煞道冠,具备各种神奇的功效,能平添三分力量!”
方斗比划着,空中御气,划出地煞道冠的模样。
许多道人,曾和麻教冲突过,见状确定无疑,这就是对方首领头上佩戴的玉冠。
这时候,石青道长开口询问,“使者和教储,皆有地煞道冠,究竟该如何区分?”
方斗顿了顿,说道,“教储身为教主弟子,都是从小挑选出来,悉心栽培,天资出众。”
“但凡是教储,都是极为难缠的角色,而且年纪都不大!”
石青道长恍然大悟,“难怪,我遇到的那个青年道士,那么难缠,他必定是教储无疑!”
说到这里,各方的道士们,私下交流开了。
他们有人地处临近地带,开始交流遇到的麻教成员,总结起来发现,使者人数更多,想必之下,教储更为稀少。
但别看教储不多,个个都是出众的人物。
教储分布的地区,一个个鼓弄得风生水起,当地道家门派,无论根基深厚、底蕴充足,都被围攻得焦头烂额。
甚至于,方斗还听到,会稽郡中,疑似藏了一个教储。
听到这个消息,方斗瞪大双眼,胆子也太大了。
会稽郡是挂印观大本营,这教储敢潜藏其中,必然存了兴风作浪的意思,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但是,明皋和明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