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俗话对于穿越者来说,可能是耳熟能详。
但历史上直到清朝以前,河套地区也不是什么塞上江南,更不是什么塞外粮仓。除了前套,其他地区不是干旱草原,便是漫漫黄沙。
直到“走西口”之后,成千上万的赤贫农民涌向口外谋生,开发河套农业水利,经过百多年的奋斗,才又有了“天下黄河富河套,富了前套富后套”。
孙传庭欲取河套,也是禀承皇帝的旨意,要收复的地区也是前套地区。占据前套后,大力屯垦开发,以为收复后套的物资基地。
从更大的战略角度出发,占据河套使北部防御体系完善,弥补大同与宁夏之间的空档,使蒙古诸部不能以其为基地,对大明进行袭扰。
洪承畴看出孙传庭已做决定,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辽东光复,万岁欲对蒙古诸部用兵?或是要趁大灾害之机,收服蒙古诸部?”
平辽灭奴可以说是解决了大明的心腹之患,尽管有大灾害,可生产方式单一的蒙古诸部,想必比大明更难熬。
所谓:趁其病要其命。洪承畴有这样的想法和猜测,也是理所应当。
孙传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皇帝的意思确实如此,但他不能明说,你要猜出来那没办法。
洪承畴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劝说孙传庭。要是灾害蔓延扩大,不用明军动武,蒙古诸部本着传统,也要南下劫掠求生了。
所以,仗肯定是要打的。先下手为强,占据河套这个有利位置,也不失为高明的计策。
当然,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朝廷能解决多少粮饷,陕西能够在灾害中自救到什么程度,周边省份的支援力度又有多大,都是要细致考虑和计算的。
皇帝既然有这个计划,想必是有安排,有信心的。对于皇帝的脾气禀性,从平辽大作战中,便可以窥看一二,那是相当的谨慎,相当的具有谋略。
“陕西各粮仓的存粮,倒也能支撑收复河套。”洪承畴缓缓说道:“但也只是一年,灾害不减轻,便难以周济,只能等朝廷拔调。”
孙传庭微微颌首,这已经令他满意。毕竟,陕西全省闹灾,存粮还要赈济黎民百姓。
向东拱了拱手,孙传庭说道:“万岁英明,提前布置,方有现今的从容应对。”
对于大灾害的提前布置确实是英明决策,两年来,赋税照收,但却不解京,而是就地存储,以备大灾。
不仅仅是陕西这样,还有河南、山西等北方省份,在历史上的大灾害中,它们是受灾最严重,农民起义最厉害的。
按照皇帝的要求,督察院和东厂从明暗两个方面监督访察,陕、甘、豫、晋等省,都要屯储足够支撑一年的粮食。
而在提前布置的两年时间里,皇帝还给各省巡抚下旨,大力推广种植土豆。既耐寒又高产,极大地充实了各省的仓库。
除了官仓,老百姓也有部分存粮,并窖藏了不少的土豆。
综合各方面的举措,尽管今年陕西全省闹灾,但实际情况却还能支撑。老百姓也还过得去,没有遍地饿殍的凄惨景象。
洪承畴也向东拱了拱手,说道:“从川、鄂、豫、晋四省运来的粮食物资,按目前的速度和数量,明年即使颗粒无收,也能够支撑百姓糊口。只是要继续供给军用,还是不够的。”
陕西今年是全省区域的灾害,相邻的省份则未受灾,或者是灾情较轻。按照赋税就地存储的原则,这几个省确实有余力救济陕西。
况且,各省的存粮若是不足一年所用,还可以从外面运来的粮食中得到调剂增加。
其实,这也是分段运输的一种形式。只不过是朝廷主导,各省官府承担运输和屯储罢了。
三分天灾,七分**。皇帝早已知道历史上的明朝灭亡,关键原因并不是大灾害。
只要朝廷重视,各地官府得力,渡过大灾害并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一边抵抗灾害,一边布局北方,借机收服蒙古诸部,皇帝认为是完全能够达到的目的。
孙传庭对此也充满信心,原因很简单,从辽东抽调的精兵强将使北方各军镇的明军的战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对蒙古诸部有着很大的优势。
在平辽作战的几年中,各地明军的武器装备至少提升了一个层次。辽东的部队,更从实战中摸索出了对付游牧民族的战术打法。
“即便是无战事,军队所需的粮饷还能拖欠?”孙传庭对洪承畴的计算表示了异议,“攻占前套并不困难,之后只需供应三千守军的粮草物资便足矣。”
意思很简单,军队怎样都要吃饭,不打仗的日子里难道还能扎起脖子?所以,增加的粮草物资,就是路上运输的耗费。
打下河套也是十拿九稳,蒙古诸部挡不住明军的大举进攻,以及犀利的火力。剩下的问题就是长期驻守,稳固对河套的占领。
三千明军凭着燧发火枪、火炮,哪怕是比较简陋的壕沟胸墙,也足以重创来犯的蒙古诸部。这样的兵力,把后勤供应降到了最低,压力大大减轻。
何况,前套地区的河流纵多,自然条件是很好的。《明史纪事本末》云:“河套周围三面阻黄河,土肥饶,可耕桑。”指的就是这里。
就是最坏的打算,前套地区和陕西一样,大灾害之下无法耕种,军队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驻防,损失的是运输补给的钱粮。
“前套可耕种。”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