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从容道:“公主的挑战,我应了。”
殿中人惊住。
这两项发明可都不简单,南宝衣拿什么跟它们比?!
萧弈被顾了了睡不要紧,但输了南越的体面可不成!
以南越的工部侍郎为首,殿中人纷纷窃窃私语,指责南宝衣一意孤行,怕是要伤了国家的威风和体面。
一位白发苍苍的三朝元老,摇头叹息:“现在这后生,太膨胀咧!不像鹅们来时候稳当老实!”
宋刘氏尖着嗓子冷嘲热讽:“老身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未见过靖王妃这么狂妄的人!怎么,靖王妃是墨子后裔,还是神仙下凡啊?你若能发明出比那两件东西更厉害的东西,老身给你跪下来叫祖宗!”
宋鸣冷笑:“不知天高地厚!那两件东西,凝结了多少时间和智慧才能现世,你一个区区女子,一时半刻能发明出什么?!”
北魏的使臣们相视一笑。
他们各自推杯换盏,显然没把南宝衣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中,比试这种事,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只要南宝衣输了,就能从侧面反映出他们北魏强盛的国力和创造力。
顾了了更是倨傲地抬起下颌。
她微笑着,一双眼放肆打量萧弈浑身上下,仿佛已经看见他被自己剥光外袍,躺在帐中被她百般蹂躏鞭笞的美妙景象!
众多质疑声,此起彼伏。
楚怀修轻抚着龙案旁的画轴,看在太子妃姐姐的份上,愿意给南宝衣一个机会,因此道:“既然靖王妃有信心,那么就和北魏使臣比试一番。”
南宝衣福了一礼。
她从工部的官员里,挑了一个擅长雕刻的年轻人,又问内侍官员要了木板、刻刀、纸张、油墨等。
她对那年轻人低语了几句,对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狂热发亮。
他点点头,立刻开始在木板上雕刻字体。
宋刘氏率先讥笑:“都是刻字,这和北魏的木雕并没有什么区别嘛!众所周知,北魏的印刷技术当属天下第一,靖王妃是想不出主意所以打算乱来了嘛,剽窃别人可不好,会丢尽我们南越脸面的!”
因为南宝珠的事,南宝衣已经忍她很久。
她立刻反驳道:“丞相夫人不会说话就闭嘴,这般喜欢灭自己志气涨别人威风,你怎么不干脆迁徙到北魏去啊?!啰啰嗦嗦对自己人百般贬低,丢尽南越脸面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
一番话夹枪带棒。
宋刘氏惊呆了。
原以为南宝珠就很难搞,没想到她妹妹更加难搞!
她握紧老拳,胀红老脸:“呸,不见棺材不落泪!老身等你出糗!”
水运仪象台记录着流逝的时间。
顾了了渐渐有些不耐烦:“南宝衣,你到底行不行啊,若是根本造不出好东西,早点认输得了,免的浪费大家时间!”
南宝衣还没说话,对面顾崇山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盯着年轻工部官员激动雕刻的手,慢慢摆弄着黑檀木珠,淡淡道:“好东西,值得所有人花时间等待。”
翻译把话讲给顾了了听。
顾了了不悦,对顾崇山道:“你一个阉奴,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公主顶嘴?!”
说完,注意到顾崇山的容貌,不禁愣住。
这个男人的五官,与她父皇生得好像!
她想起母妃从前说过的事,不禁诧异道:“难道你就是当年送到盛京城的前太子?!说起来也算我皇兄,没想到你如今竟然成了个太监!怪不得父皇另立太子,原来是因为你成了太监……你好恶心哦,简直丢尽了我们北魏皇族的脸面!”
翻译愣住。
他不敢继续翻译,求助般望向白宪之。
见自家丞相微微颔首,他立刻抬高声音,把顾了了的嘲讽原原本本地翻译出来。
满殿人呆若木鸡。
心中,掀起了轩然巨浪。
他们不敢置信地望向顾崇山。
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西厂九千岁滥杀无辜、结党营私,先帝始终不闻不问,对他的态度是放纵甚至宠爱。
因为这位九千岁,竟然是北魏当年送过来的质子!
先帝对他,是怀着愧疚的!
面对众人或惊讶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顾崇山始终面无表情。
早就知道,这个秘密,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他早已做好准备。
任何嘲讽,任何鄙夷,任何嫌恶,他都不会放在眼中,因为真正的强者,不会在意别人态度如何,因为真正的强者,知道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那条路是寂寞的,冷嘲热讽的路人,不重要!
南宝衣垂下眼帘。
对顾崇山,倒是没什么情绪。
因为深知这个男人,在北魏使臣团进京的时候,必定就做好了准备,此时的他,不需要别人同情,更不需要别人怜悯。
只不过……
她望向顾了了,对方正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南宝衣悄悄为她默哀。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顾崇山……
难道她以为,顾崇山还是当年孤弱无依的前太子吗?
顾了了,会死的很惨的。
此时,那位年轻工部官员终于雕刻好木板。
他认真地切开木板,将一个个精美的雕刻文字展现在字盘里,郑重而激动地转交给南宝衣。
南宝衣道:“北魏的印刷术,每次刊印书籍,都需要重新篆刻木板文书,耗材耗力。但是我们的印刷术就不同了,每个字都是单独的,可以自由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