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乖巧地撒着娇,甜甜糯糯的声音令人心软。
萧弈道:“真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南宝衣:“……”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弄得她好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似的。
但她还是温顺地点点头,“想的!”
她随萧弈踏进朝闻院,听见少年声音清润凉薄:
“‘朝闻道,夕死可矣’,是指当我们弄清楚了人生的真理和信仰之后,亲身为了它们去实践,死亦无憾。比如那些以国家为信仰的仁人志士,他们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这便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南宝衣仰头看他。
少年侧颜白皙俊美,尚还带着稚嫩。
她记得前世萧弈屡屡为国出征,比朝堂上那些只会骂这个骂那个的大臣好多了,但却因为赫赫战功总是引来他们的嫉妒和陷害,甚至连百姓都说帝师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
闹得最凶的一次,是萧弈乘马车行驶在大街上,那些百姓半是被人煽动半是出于内心,竟然朝马车扔烂菜叶子臭鸡蛋。
可是他们却不想想,天底下,哪有奸臣愿意舍命保家卫国的?
她突然想到该怎么回报他了。
等她长大,她愿用前世积攒的朝堂机密,为他铺就一条名利双收的锦绣大道,要他万人敬仰,青史留名!
朝闻院景致极美,处处亭台楼阁假山流。
南宝衣围着萧弈叽叽喳喳,像是活泼的小蝴蝶。
两名黑衣暗卫躲在路边儿树梢上,好奇地目送他们远去。
名叫十苦的暗卫首领忍不住碎碎念,“主子从来不近女色的,不过五姑娘毕竟是妹妹,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瞄到流水般抬进来的嫁妆,他又道:“十言,五姑娘的嫁妆就这么抬进门了,你觉不觉得像是主子娶亲?怪有意思的。”
十言捧着书摇头晃脑,“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十苦头疼地拍了他一巴掌。
身边有个啰啰嗦嗦的吊书袋子,连八卦都聊不起来,好烦啊!
南宝衣把锦衣阁的匾额也带来了,命小厮挂到自己居住的绣楼外,才欢欢喜喜地拎着裙裾进了楼。
楼里布置得精致名贵,还熏了上好的香。
她转了一圈,又想去书房瞅瞅。
朝闻院的书房很大,足够她和萧弈共同使用。
她进去时,萧弈已经坐在窗边大案上翻看游记。
她不敢打搅他,在对面书案后坐了,轻手轻脚地铺开笔墨纸砚。
从怀里掏出尝心送给她的信笺,她盯着白纸黑字犯了愁。
纸上要求转寄七封给亲近的人,否则就会家破人亡最爱之人死于非命。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犹犹豫豫地提笔,直到墨珠从笔尖滴落,才认真写下第一个字。
她耍了个小心眼,只抄誊那首诗,并没有把后面的诅咒写进信里。
这样一来,就算别人收到信,也不会像她这般犯愁啦!
……
就在南宝衣认真写信时,南胭拎着食盒去前院,找到了南广。
她取出食盒里的点心,红着眼睛道:“连累爹爹被祖母训斥,胭儿心里过意不去,特意为您做了些莲蓉酥饼。”
南广望着精致可爱的糕点,心里一阵泛热,“胭儿,你是个好的。那件事本来就是你祖母和娇娇做得不对,你不要自责。”
“您不怪我就好……可惜我福薄,不像妹妹手头阔绰,我只能亲手做些点心孝敬您。如果我也像妹妹那般随手就能掏出一千两,一定送给您喝茶。”
“唉,你提起银子,为父心里就闹得慌啊!”南广痛苦地摇摇头,“你说为父也是府里的正经老爷,凭什么他们都那么阔绰,为父就过得辛苦寒酸呢?娇娇也是,明明那么有钱,也不知道拿些银子孝敬我,竟然给萧弈那个贱种买什么砚台,真是糟蹋银子!”
南胭在他身边坐下,“她是您的亲女儿,只要您主动开口,她肯定愿意给您银子。说起来,今儿搬家时我看见她有好多好多嫁妆,可见她不缺银子。”
提起嫁妆,南广眼前一亮。
南胭压了压上翘的嘴角,继续道:“听说爹爹的原配夫人出身富贵,嫁妆十分丰厚。妹妹年幼,说不定会在别人的挑唆下胡乱挥霍嫁妆,您该替她照管才是。”
南广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嗖嗖飞快。
宋氏的嫁妆里有许多商铺地契,好好打理,每个月能得不少利息分红呢。
只要他把嫁妆拿到手,光靠分红就能过得十分滋润!
他一张脸笑开了花,“胭儿持家有道温柔贤惠,将来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咱们胭儿为妻。”
南胭腼腆地笑笑,眼睛里却闪烁起泪花。
南广连忙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南胭哭得非常可怜,“爹爹,我今年十三岁了,已经是可以议亲的年纪。可是妹妹有那么多嫁妆,我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心里难受……要是我能有她一半的嫁妆,我就很欢喜了呢,将来也更方便孝顺您。”
“这有什么?”南广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和娇娇都是我女儿,她有的你自然也会有。你甭着急,我这就去朝闻院找她,叫她分一半嫁妆给你。别哭了啊,乖!”
朝闻院。
南宝衣揣着七封信,放了一封在萧弈书案上。
萧弈抬眸。
南宝衣心虚地眨了眨眼,“我近日书法很有进步,因此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