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请接受您的奴仆的申诉。金狼神,银狼神,东南西北四方神明,请睁开眼睛。”济浊馆的夯土城墙上,突骑施萨满拔悉古噜托双膝跪地,双手高高地举向天空,满脸悲怆地祷告。
“长生天,请接受您的奴仆的申诉。金狼神,银狼神,东南西北四方神明,请睁开眼睛。”埃斤拔系德,小箭拔悉越班、拔悉丹罗、拔悉乌拉喝等人,也双膝跪地,闭上眼睛大声重复,每个人的脸色度无比的虔诚。(注:埃斤,小部落长。)
“魔鬼从东方而来,又从西方而至。杀我兄弟,夺我堡寨,掠我子民……”突骑施拔悉萨满古噜托双眼含泪,大声控诉,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魔鬼从东方而来,又从西方而至。杀我兄弟,夺我堡寨,掠我子民……”埃斤拔系德,小箭越班、丹罗、乌拉喝等人齐声重复,个个悲愤莫名。
孤石山、岐山、谒者馆、济浊馆,以及这四城之间大片草原,都是三个月之前突骑施大可汗娑葛赏赐给左厢拔悉部落过冬的。而如今,冬天才刚刚开始,却有一名魔鬼带着唐军接连将孤石山、岐山、谒者馆、抢了去,并且一路杀向了济浊馆。如果济浊馆再丢失,拔悉部必须整体向珍珠河以北迁徙不说,还要随时面对娑葛的怒火。
娑葛如果发了怒,可不是交出几百头牛羊那么简单。弄不好,整个拔悉部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都要被屠尽,所有女人和孩子,都要并入别的部落,成为最最低等的牧奴!
拔悉部不是没有抵抗,事实上,拔悉部已经尽了全力。然而,那魔鬼法力太高强了,已经非人力所能阻挡
驻守在赤河北岸孤石山堡寨的撒昆叶逊,率领三百勇士出城迎战,却当场被杀掉了一百多人,叶逊本人也在逃命途中不幸掉进了赤河上的冰窟窿里,直接冻成了一座冰雕。
驻守在赤河南岸岐山堡寨的另一个撒昆呼伦汲取教训,坚守不出。可堡寨大门却被魔鬼直接引来魔火烧垮。随即,三千来自疏勒的唐军长驱而入,将呼伦连同他麾下的两百勇士给杀了个精光。(注:岐山,孤石山,都是西域真实地名。)
随即,那魔鬼就带着三千唐军,又杀向了谒者馆。沿途,有一支突厥骑兵收到拔悉部的请求,对唐军展开偷袭,却被唐军正面击败,然后尾随追杀了二十余里,屠戮殆尽。随后,驻守在谒者馆的撒昆赛迦带两千拔悉部勇士迎战,被魔鬼的随从直接打落于坐骑之下。两千拔悉部勇士当场战死三成,被俘虏一半儿,成功脱离战场逃回济浊馆的还不到四百!
打不过!当撒昆赛迦兵败身死的消息,随着溃兵一道抵达济浊馆之时,拔悉部上下,立刻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冰冷的现实。但是,就此放弃刚刚到手的膏腴之地,他们却又不甘心。所以,他们只能请求神明来主持公道。
至于这片膏腴之地原本属于谁,他们却不想提,也不希望天上的神明过问。
只是,请神是需要代价的。所以,突骑施萨满拔悉古噜托忽然睁开眼睛,将手臂从身后向前挥舞,“我献上骏马,我献上牛羊,我献上最好的馕和最洁白盐巴……”
“我献上骏马,我献上牛羊,我献上最好的馕和最洁白盐巴……”几十名部落勇士,齐声重复着,将一匹桃红色的战马,两头强壮的公牛和三匹肥胖的绵羊,从步道拉上城头。
十几名突骑施美女用头顶着装满馕的箩筐走上城头,将馕上撒满平素谁都舍不得吃的青盐。突骑施萨拔悉满古噜站起身,带着几名弟子走过去,围着马、牛、羊边跳边唱,如醉如痴。忽然,他再度睁开眼睛,从腰间拔出短刀,一刀刺入了战马的脖颈。
提前喂过麻药的战马,悲鸣着倒下,从头到尾没做任何挣扎。紧跟着,牛和羊也受到的同样的对待,鲜血冒着热气,从土墙上滚落,将长达三米宽的土墙表面,染成一片殷红。
“烈马之魂。公牛之血,绵羊的内脏,四方神明,尽请享用。拔悉部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请求您降临,赶走魔鬼……”
“……请求您降临,赶走魔鬼……”土墙上,所有拔悉部的男女都跪了下去,将祷告词,一遍遍反复吟唱。
城外空旷的原野中,有一道黑色的洪流,已经滚滚而至,马蹄带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张潜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郭鸿,同时缓缓拉住飒露紫的缰绳。在身背后,三千两百多名弟兄,也缓缓拉住了坐骑。而更远处,则有临时招揽来的五百多名粟特族牧民,替他们照看着另外四千多匹战马和五百多辆马车。
四千多匹随行的战马中,绝大部分都是缴获而来。还有一部分,则是沿途各部落的“礼敬”。不到西域,张潜绝对无法相信,这里的部族居然如此之多!楼兰、月氏、铁勒、粟特、回纥、乌孙……,多得他连名字都记不清!甚至连他目前的大敌突骑施,内部还要细分为若干族群,娑葛的嫡系,只是之中最大的一个分支!
当娑葛以五千疑兵,就逼得郭元振躲在疏勒城中不敢出头之时,这些小部落自然就倒向了娑葛。然而,当张潜带着兵马,相继拿下了“重兵”驻守的孤石山和岐山之后,这些部落就又果断地决定,重新向大唐靠拢。或者说,重新脚踏两只船!
按照西域规矩,向强者屈服,就需要展现诚意。而展现诚意的最好方式,就是派遣部族中的勇士追随强者。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