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桂花村。
老贾连夜开车把老宁家一大家子人送了回来,在县城和公社分别停了下。
最后停在桂花村,因为太过疲惫,宁卫国请他留在家里住一晚再走。
他没有拒绝,一连两晚没睡开车,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何况他还肩负着宁卫华交代的重任。
宁卫国回来的时候,张映红正在屋里睡觉,听到动静被惊醒,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没有跟着去京市,张映红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讪讪道:“卫国,你回来了。”
宁卫国愤怒道:“妈生病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去了,为啥你不去,你不应该跟着去照顾妈吗?”
张映红垂眸道:“佑安受了伤,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妈那边有几个弟妹,还有大妹和二妹,我……”
宁卫国质问道:“你是长媳,爸妈是由我们负责养老的,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你让妈知道了心里多难受,你让其他兄弟咋看我,你对得起爸妈这么多年对咱家的好吗?”
张映红眼眶微红,“妈没事了吗?”
宁卫国气冲冲道:“你还知道关心妈,我看你连三弟妹都不如,这么多年,我看错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躺床上睡觉。
太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说什么。
张映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流下了眼泪。
夫妻两这么多年没红过脸,她男人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三弟妹是老宁家最不受待见的人,她男人说她连三弟妹都不如。
张映红被宁卫国的话伤到了,流了半夜的眼泪,整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爬起来给丈夫和儿子做早饭,烧火做饭的时候,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饭桌上,摆放着一盆白米粥,还有一碟腌萝卜和一碟腌咸菜。
宁佑安还在屋里睡大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宁卫国对这个儿子是彻底放弃了。
宁卫国招呼老贾吃东西,“兄弟,家里没啥好东西,你将就着吃一点。”
老贾笑道:“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小时候,吃的还不如这些呢。”
张映红硬着头皮道:“卫国,老四答应借咱家钱了吗?”
宁卫国大口喝粥,冷淡道:“我没问他借。”
“啥?”张映红惊呼道,“那佑安该咋办?”
宁卫国抬手抹了一把嘴,怒极反笑。
“现在是讲究法律的时候,我不相信那伙人真的敢要他的命,顶多打断他两条腿,打断了也好,至少不会再出去赌了,上次我就不应该帮他还赌债,白白浪费了几千块钱。”
张映红惊呆了。
不敢相信,这是她男人说出来的话。
老贾看到宁佑安走出来,眸光微闪,然后掏出一个信封。
“对了,卫华知道他侄子的事,非常担心,特意让我带回来一千块钱借给你,帮他侄子还债,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卫华刚在京市开了个新厂子,家里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也没多少钱,这一千块钱还是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宁卫国一脸感动,把装着钱的信封给推过去。
“兄弟,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还给老四,我不会再替那个小兔崽子还债了。”
不等老贾开口,宁佑安已经跑过来,一把抢走了信封里的钱。
“四叔都说给我还债的,就是给我的,爸,你凭啥说不要就不要。”
宁卫国立马追了出去,“你给我站住,把钱还给我。”
宁佑安拼命地跑,很快就没影了。
指望一个没有良心的赌徒悔改是不可能的。
拿到钱的宁佑安,还在心里抱怨宁卫华小气,才给一千,压根不够还债。
不如他拿这笔钱再试试手气,说不定能翻盘,一下子就把债还清。
他又跑去了地下赌场。
赌场的人看到他,凶神恶煞道:“宁佑安,你凑到十万块钱了。”
宁佑安硬气道:“不是给三天时间,这才过了两天。”
从这一千块钱就能看出来,四叔心里是有他的,福宝就是个丫头片子,以后肯定要嫁出去,他是老宁家的长孙,以后老宁家的未来还是要靠他。
想到以后,四叔可能会让他继续家业,心里激动不已,看着这些混混也不那么害怕了。
他掏出信封,一脸得意道:“这里面是我四叔给我的一千块钱,我今天是来玩的。”
混混们面面相觑。
还真以为宁卫华有多疼这个大侄子,顿时,又对他热情起来。
宁佑安刚准备赌,一群便衣公安就闯了进来,将赌场里的人全部带走。
地下赌场负责人被押走前,还在不停地叫嚣着他亲戚是县某某领导,这里有他亲戚罩着,识相的赶紧滚。
便衣公安根本不给面子,冷笑道:“多谢你举报,正好连他一起带走。”
赌场负责人脸色惨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便衣公安掏出证件道:“我们是明江市公安局的人。”
宁佑安吓得满头大汗,连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有人趁乱捡起来那个信封,将其藏在身上,后来发现里面装的是冥币,气得破口大骂一声晦气。
赌场外面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
车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贾,另一个是福宝初中同桌罗媛媛的爸爸,现如今的明江市公安局的罗副局长。
“罗副局,这次的事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