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白雨生把菜盘子往他脸前推推,“你以前喝这酒眉头不待皱一下,三哥,你这可是养娇气了。”
姚三宝放下酒盅,夹两筷子菜,细细的嚼了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以你现在的身份,要不是被端了窝,哪能来找我?对了,小盈呢?安排好了吗?”
姚三宝伸手在白雨生肩上重重拍两下:“兄弟。还得是我兄弟!放心吧,小盈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雨生你放心,我只在你这儿躲两天。来的时候我已经联系好了老孟,等船到了,他会给我打电话。
哎!,真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还得是以前的老兄弟啊。我对不起你和老孟啊!”
“老孟那儿能安全吗?”白雨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和他这些年可是有来往,你出了事儿,他不会被盯起来?”
“这事他找别人做,不会和我照面的,放心吧。”姚三宝眸中难得的带了泪。“雨生,其实我打算明年就金盆洗手的,结果……哎……”
白雨生定定的看着姚三宝:“三哥。你现在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和你翻脸了吧?”
“知道了,原本我一直以为你是嫌我给你的股份少了,说真的,那时候我真挺生气的。
我觉得,力是我出的。事是我办的,钱是我跑的。分你两成已经是够义气了,凭什么你还不高兴?
现在我明白了,你是早就看到了这一天,不想让老婆孩子跟着受罪,可就算知道了,又通怎么办?
什么都晚了,当年你说这些,我是怎么也听不进去的,人呐,有些错犯了,就再也没机会改了。
对了,小丫头现在怎么样?这么些年没见,就算是在外面遇上,恐怕也不认得了。”
提起女儿,白雨生脸上多了笑容:“秀秀现在上大二,等她毕业安排了工作,我和她妈也就轻松些了。”
“白婶呢?身子骨还好吧?”
“嗯,我娘身体挺好的,现在一顿饭还能吃一碗米饭呢,这个月住大哥家,再有十天就轮过来了。”
“白婶对我和亲儿子差不多,对不起她老人家啊,这次,又不能去见她,哎!”姚三宝拍了拍额头,“雨生,三哥欠你的,这辈子恐怕是还不上了。”
“兄弟间,哪来那么多客套?”白雨生帮他满上,“这种时候你能想起我来,说明你真当我是兄弟,这种时候,兄弟不帮你谁帮你?”
姚三宝再次苦笑起来,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不可能对今天的行动一点儿都不清楚,可是有哪一个,给他打声招呼了?
“雨生,菜的收成还行吧?”姚三宝转移了话题。
“不错,这几年我和大哥都帮着良友种菜,比出外打工要强,比做小生意也强,要不是以前欠下的债,现在我们日子过的也应该不错。”
姚三宝难得脸红了起来,白雨生为什么欠的债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和白雨生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俩都不是学习好的,辍学后便相约去大城市打工。
最初两年,俩人在陌生的大都市,互相依靠着,过的倒是很开心,也攒了点钱。
白雨生没太大的志向,只想着打工攒下钱,娶个中意的媳妇儿,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姚三宝却是不甘心,他觉得别人能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可以?
各自想法的不同,决定着俩人赚钱的速度也不同,后来,回到沙市一起合伙做小生意,本钱是姚三宝出的。
生意渐渐做大后,姚三宝开始发展四合会,白雨生对此却是极不赞同,两人大吵一架后,彻底决裂。
白雨生后来自己做过小生意,姚三宝的下属都认识他,没少找他的麻烦,结果,他不仅没赚到钱,还倒亏了不少。
后来,他认识到,只要有姚三宝的四合会,他就别想在沙市有发展,便回了老家种地为生。
其实,白雨生很清楚,姚三宝那样做,就是想着他能放下身段,服个软,可他。宁可过穷苦的日子,也不要赚触及底线的钱财。
好在,妻子通情达理,从未埋怨过他什么,这或者就是白雨生最幸运的地方。
以前,姚三宝觉得白雨生傻,现在,他第一次认识到,真正傻的那个人,是他。
有大志向不要紧。路总要走对了才行,可惜,他没有耐心一步步做大。还下绊子不让兄弟做大。
当然,就算他不下绊子,白雨生也做不大,因为他那太直爽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这也是当年姚三宝一个劲儿的为他设置障碍的根本原因。他觉得,对方离了他绝对不行,就想着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去求他。
可惜,知难而退白雨生做到了,去求他却没做到。
想起以前的往事,两人人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雨生叹一声,举起酒杯:“三哥,以后这样聊天喝酒的日子恐怕很难找。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眼看着月朗星稀,俩人却是越喝越兴奋,忆起当年,姚三宝一脸的怀念:“雨生,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候。就是咱们去粤市打工那两年。
既能赚到钱自己说了算,又有兄弟一起陪着。那时候的高兴,是打心底里高兴。
后来真有了钱了,反倒再也没有那么舒心过,这些年哥哥我做的很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