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从鸡鸣寺下山回家之时已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便是年三十了。
年三十东宫便是规定的停学一日了。
所以谢至也不打算赶着最后不到一日时间再紧巴巴的赶到东宫去。
谢家才回家便被谢夫人找了过去,“你这孩子,怎才回来?你走之前娘忘记先让你去量了尺寸,没办法,也就只能按老四的样儿大致修建一下了,你快来试试,若是不行的话,再修改也还来得及。”
谢至的衣服已是穿不过来了,对新衣服谢至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新年穿新衣,对这说话,谢至倒也不是很在乎。
谢夫人要求,谢至也只能是褪去长衫,在谢夫人和香月二人合作之下穿上了新的长衫。
系好腰带,谢至自己草草打量了一番后,便道:“不错,挺合身的。”
谢夫人则是肩膀之处,道:“这里还是有些不太合适,香月,去找王裁缝来,让他帮着少爷把这里修一下。”
香月正要应答出去,谢至在铜镜瞅了一眼谢夫人所言的问题之处,不是什么大问题,开口道:“娘,不必麻烦了,不过是些小问题,也瞧不出来。”
谢夫人却是坚决不含糊,道:“过年便就要精精神神的,怎能马虎,香月,去找王裁缝来。”
谢夫人如此这般坚持,谢至还能怎么说?
香月出去后,谢夫人接着又道:“来年春闱你若中了,有了官衣穿,娘便无需再为你置办衣服了。”
谢夫人在谢至面前唠叨最对,说明对谢至的关切也就最多。
谢至笑着回道:“娘若还想为儿子置办新衣,那儿子不中便是,想要金榜题名不太容易,若想落榜可就容易太多了。”
谢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哪还有人故意落榜的?你爹可一直希望着你能连中三元呢,这天下有多少读书人,有几人是能够连中三元者?”
连中三元,他老爹对他的期望还挺大嘛。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得怀疑他的策论是由人代写的,不仅能把他好一顿责怪,就连谢家几兄弟也没少受牵连。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着道:“爹的期望恐是大了些,儿子若是不能拿下会元和状元,岂不落爹伤心,儿子突然感觉这压力好大啊。”
谢夫人岂看不出谢至这是玩笑,嗔怪回道:“你这孩子,你爹也是进士出身,既对你有此期望,便说明你是有这个实力的。”
随之,谢夫人又郑重其事告知了谢至一个事情。
张鹤龄自己找了个铁匠鼓捣了火炉,费了半天力气却是并未达到谢至火炉那个效果。
来谢家找过谢至几次,没见到谢至身影也只能罢休。
不过怎么说,谢迁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张鹤龄并不敢直接在谢家撒野。
听了谢夫人的叙述后,谢至懒洋洋回道:“那火炉又不是儿子弄出来的,关儿子何事,他找得着儿子吗?”
谢夫人呼出一口气,回道:“寿宁侯壮着国舅身份,在朝中可谓是飞扬跋扈的很,朝中不少大臣对之也没少弹劾,陛下宽仁,有皇后面子在,无论弹劾多少解释石沉大海,对寿宁侯,你要防着些,但也别让他欺负了,有你爹在,有事记得找你爹。”
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告状,那是小孩子的行径。
不过,谢夫人能这边说,还是让谢至颇为感动的。
“放心吧,娘,能欺负了儿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谢至说的狂妄,却是让谢夫人心下放心了许多。
......
次日一大早,朱厚照也穿着一身新衣,早早的出现在了谢家。
一见到谢至,便一脸怪怨道:“谢五,你小子真不够意思,这几日你跑哪去了,说好的伴读本宫,怎就留本宫一人在?”
朱厚照怪怨也正常,他告假没与其打招呼,着实有些不太厚道。
谢迁扯起一道笑容,才要解释。
朱厚照便愤愤道:“谢五,你不在,本宫受了老罪了,吴师傅比王师傅还狠,本宫抄了篇论语,不就是漏写了一字吗?他便当着父皇的面向本宫挥动戒尺,父皇也不说为本宫求个情,你瞧,本宫手掌现在还有些发红。”
谢至瞧了眼朱厚照略微有些发红的手心,微微一笑,道:“殿下漏些一字,即便草民在恐也无能为力的。”
朱厚照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依旧一脸愤恨道:“本宫写完,有你为本宫查看,此失误完全了避免,刘瑾那狗东西,为本宫整理书桌,却也没发现此问题,本宫已罚他去刷马桶了。”
不错,朱厚照这个替罪羊找的还真不错。
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刘公公也并非不识字之人,既是帮着殿下整理书桌,也自当帮殿下查验一下失误才是,殿下每日读书那么多,偶尔失误也正常。”
朱厚照这下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立即道:“谢五,你的告假应该也结束了吧?没有你在,本宫实在应付不了詹事府的那些师傅们,前几日本宫才刚被王师傅打了手心,整个詹事府也就他们两个敢打本宫,日后,本宫定要报了这个仇才是。”
报仇的事情,朱厚照那厮还真就能够做出来。
在这个事情之上,谢至并未多说,反正也早着,到时再说也不迟。
谢至回道:“嗯,殿下的休息结束,草民便也该回去了。”
结束了这个事情后,朱厚照便又急不可耐的问道:“你这段时间去何处了?父皇说你去鸡鸣寺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