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场子？像话吗！正儿八经的金店，看场子的那叫保安，保安一个月才多少钱？两三千块而已。
我们老大看上你们几个，真是你们的福气。知道我们老大怎么挣钱么？我就给你们讲一个事！”
宋飞捋捋袖子，拿出茶馆里说书人的气势来。
“就去年冬天，我们老大约了几个和尚打架。”
第一句话就把与大海三人雷住了，跟和尚约架？
“不是少林派的，好像是什么慈灵寺的吧？是吧？”宋飞问唐铁林。
唐老鸭回一句，“好像是。”
宋飞继续：“那和尚不好使，一上来就被我们老大镇住了。我们仨当时在场，之前他们怎么结下的梁子咱不清楚，反正啊，和尚怂了。
好像之前他们打过一架，被我们老大抢了几样东西，我记得有个禅杖，有个盆子。”
“那个叫钵盂。”耿涛补充。
“管他叫什么，反正被我们老大拿了，人家要来要回去。
老大当时那叫一个吊，东西想拿走，可以，拿钱来！
你知道要了人家多少钱么？说出来吓死你！
一千万！
和尚乖乖给了！一千万啊！我看得真真切切，手机上到账信息我都看了！”
于大海真的跟听说书的一样，竖着耳朵心里却在想，继续吹牛逼吧。
“所以说，要论挣钱，别人我不熟，方老大绝对这个。”宋飞又竖大拇指。
于大海吃了口菜，问道：“你们三位，来是想让我们跟着你们老大干？”
“对啊，这是这么个事儿。”
“我怎么觉得事情太突然了点儿？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该不会是传销吧？”
“靠！我们大老远跑几百公里来传你们仨？你们很有钱啊？”
“那你说说到底做什么？我们仨可没啥挣钱的本事。”
“学啊，有什么难的。想当初，我们三个也大字识不了多少，被老大硬逼着去接受培训，我还上台讲过课呢！来，给你瞧瞧飞哥我的风采！”
宋飞还在手机里存着他参加集训时的视频短片《我的蜕变》。
于大海三人真就伸长了脖子，头挨着头完整地看完了那段视频。
“怎么样？有没有范儿？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的混蛋，会登上讲堂。
现在我们三个在外面跑市场，跑宣传，谈广告，人家见了都宋总宋总地喊，别提多过瘾了！”
对这些混社会的人来说，见面论资历主要看三个方面：
一个是身上的伤疤，这一点上宋飞赢了。
第二个是看做过哪些恶事，做的恶事越多，越牛逼。当然，现在那就叫浪子回头。越难回头的，回过来之后越会被人所津津乐道。这一点上宋飞又赢了。
他们仨顶多宰宰客，飞哥可是无恶不作的。
第三个则是进局子或者进监狱的经历。这是硬指标，就跟大学里的四六级证书一样，是官方认可的。
这一点上宋飞还是赢了。
没得说，不论年龄大小，于大海三人已经在资历方面低了几档，姿势也就放低了一些。
比不光彩的比输了，比正道呢，还是比不过。
宋飞现在人喊宋总，有头有脸，每天业务忙得很，收入在县城那也是高级白领级别的。
其实厨子早就腻歪了守着这个破店不赚钱，要不是没别的路子，他能坐吃山空？
现在人家方老板伸出橄榄枝了，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人家早就不计前嫌，连宰的钱都大大方方给了。
这要是再拿乔，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混社会更是要明白这一点，所以于大海带了头，“既然哥几个这么看得起我，我跟着干也行。”
“对嘛，是条汉子！”
这话说的，跟要上战场一样。
“我还有些事情得弄清楚。”
“你说。”
“去哪里做事？”
“怎么，你还有什么牵挂？”
“我再混，家里老娘还是得顾得上啊。”
“放心，不会发配大西北的，就在附近……省份。”
附近跟附近省份，这可就不一样了。
宋飞解释，“店开到哪里，咱们就跑到哪里，四海为家才是江湖儿女的追求嘛。”
追个球！谁特么跟你江湖儿女了，钱多事少离家近，这才是追求。
“那我去了能做啥？”
“跟着我们几个，我们做啥就带你们做啥，很快就上手了，放心！”
于大海转向刘九日和周全，“你们俩什么想法？”
“你这店不打算要了？”
“天天赔钱，要它作甚？”
“你这店都不开了，我们俩还能做啥，陪着你跑跑呗。我问一句哈，不是我财迷，我就是想……”九日答应下来，不过也有自己的问题。
宋飞打断刘九日的话，“我知道兄弟啥意思，想问问待遇对不对？这个事情呢，我也不好说。我们仨当初是被胁迫跟着方老大干，也没敢问报酬的事情。
第一个月，老大给了我们一人一万块，说给多少完全看他心情。虽然他说的随意，但是我知道方老大最是重人情。
第二个月我们仨一人拿了两万。
我们现在出去办事车票、吃饭、住宿都能报销，我准备存两年在老家供套房，娶个媳妇。”
“那我没问题了。”
周全这会儿有点紧张，两个同伙投敌了，自己孤立无援也没有离身之所，可是他对自己更没信心，武校学的东西真的是毫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