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帆一下都没敢打断她,听着她的描述,走进她的情感世界里,她才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形形色色,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最独特的解读。
比如,她爱夏一航。
她甚至知道,夏一航也许一生也不会喜欢她,可她爱的还是那么执著,如果夏一航真的有一天成了家,是不是她也可以解脱了?
她知道,心如刀割的痛苦,有一天就会深入她的骨髓,但她宁愿被动地等着,也不愿意先他一步而退。
白小帆看她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在咖啡里加东西,就又冲了一杯递了过去。
李文秀点头谢了谢谢她,继续讲了起来。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就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初恋突然就闯了进来,还好,当时只有我的父母在。他把我拉出去问我是不是真的不爱他了?
我哭着说等不起了,这样的恋爱太让人揪心了,我不想等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也落泪了,说他一直很努力地工作着,一心想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我说,我父亲在你的年龄里,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打工者,你们俩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他就是转不过这个弯,说不干出个人样来,绝对不来见我,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我们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我说,如果你真的爱我,现在就娶我,我愿意为了你跟两个家庭抗争,实在不行我们就私奔。
最终放弃的是他,他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包袱,之后,我就有五年没有他一点消息。
这五年里,我终于明白了,跟一个自己根本就不来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大学毕业后,本来应该接手家族企业,但我就是不喜欢做生意,也没这个天赋,就当了教师。
老公一家也是做生意的,却不想,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先是接了自己家的生意,不到三年的光景,小工厂就彻底熄了火,接着,他又接手我家生意,到现在为止,还是以我父亲为主,他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就是不服。
我们有了孩子,但我工作太忙了,因为不喜欢回家,我就拼命地加班加点,从市优秀教师做到省优秀教师,又做到全国优秀教师的位置上,家基本上不管不问,孩子跟他爸比我亲,跟她爷爷奶奶更亲。
既然这样,我想他就要松手吧?他的父母对我印象也不好,说我不是一个会顾家的女人,我无数次想和他离婚,但他说什么也不肯。
他离开我的家,我父亲的帮助,他将一事无成,而且非常可笑的是,我一点也不爱他,但他却说特别的爱我。
他对我确实好,但好与爱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在去年,我又见到了我的初恋男友,他也离婚了,他说没有一天不思念我的。
我能知道那样的感受,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婚,我想凑合着过吧,别人怎样我就怎样吧,但自从我们见过一面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我对他的思念真真切切,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校园里……”
李文秀终于落泪了,连白小帆也眼圈红红。
白小帆递给她一张纸巾说:“你现在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吗?你舍得孩子吗?他又没有什么错,你怎么对得起他呢?”
李文秀擦了擦泪水说:“如果不是如此,我能这样难过吗?他是个好男人,但不是我爱的男人,当初我选择他的时候,就应该是对不起他了,可……
是我父母的一席话让我有了这样的选择,我父母完全知道他是个好男人,但他们受不了我对生活的态度,父亲说,如果我碰到的是一个自己喜爱的男人,我一定不会过现在这样孤独而困苦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第三者,所有人都说凑合着过算了,但我才三十二岁呀,我的生活才开了一个头,于是,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白小帆想了想说:“如果你没见过你的初恋,你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吗?”
李文秀摇了摇头说:“如果不再次遇见他,我可能就这样凑合下去了,但离婚的念头我不是见了他才有的,在我们婚姻的近十年时间里,我至少提过三次,但他每次都坚决的拒绝。”
“他特别爱你吗?”白小帆不仅问。
“可能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爱吧,反正,我一天天的加班,他也不抱怨,什么家务也不做,他也不指责,其实他父母早就要我们分开,说自己的儿子太苦了,但他说什么也不肯。”
“他可能是真的爱你。”白小帆觉得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释来说明这个男人的行为。
“他知道你与初恋的事吗?”白小帆问。
“当然。我什么都没隐瞒,既然想离婚,就不想骗他。”
“这样他都不肯离吗?”
“不肯。”
“他是相中你们家的钱了?”
“肯定不是。”
“太不可思议了,你为什么要天天与他在一起呢?既然你们之间无话可说?”
“这是他的要求,进岛屿是我的诉求,他答应的条件就是我们天天在一起,他说,如果能不离当然好,如果实在不行,在岛里也无法阻止我,他也认了,但他说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说他太害怕失去我了……”
白小帆简直傻眼了,这个世上竟真有这样的男人,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另类,现在看来,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个初恋在等着你吗?”白小帆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