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寻公主,接驾殿下回公主府。”陆珣郢神情有些冷淡厌烦,心中一团无名火令他如坐针毡。
齐域长眸一凌,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不在状态的陆珣郢。带了千名官兵前来接驾?这接的哪门子架。
不过陆大人却不似孙大人这样,明枪暗箭,一味试探套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不见用膳,茶水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海饮。
与陆珣郢这人,没打过多少交道,虽然曾是他手下的军司马。可那半年除了洪涝的时候,陆司马率军前来赈灾抢险,平日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封地的军队,都是公主亲自管理。不过以前听卓一说此人还不错,与他那扶不上墙的大哥陆延讯不同。
但毕竟是陆家人,不得不提防。
县令大人前倾上身,煞有其事的说:“下官听说有人要刺杀公主与泾王,不知是真是假?”
这消息也就是内部知晓,从他这边抽调了不少衙役,不知过去做什么,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听说刺史大人都去了临县,他想过去帮忙,主要是在刺史面前露露脸,可前来召集衙役的副官不让,一脸冷肃的回绝。
泾王遭刺伤的消息除了洪州刺史知晓,其余清楚的人并不多,这事谁敢传。刺史大人要妥善处理公主府、十二卫、以及杀手的尸首,忙的焦头烂额。军司马廖旭显称病在家,寄了加急信笺也不见回复。他指挥不动郊区的驻守军队,知得先从临县调衙役。泾王死在他的地界,这要是天家、太后怪罪下来,有几个脑袋给他们砍。
县令不知泾王薨故,陆珣郢与孙京如自然也不清楚。他二人从南往东北方赶,桦绱从北往西南方走,洪州刺史又将消息封锁,所以要是县令不提,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孙京如佯装不知,自顾自的吃茶。
陆珣郢面色僵硬,眼中暗淡下来,就好像明星坠落,失去了神采。他怕听到是父亲派的人刺杀了公主,为何害怕,因为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质疑,只不过孝道摆在面前,不允许他掀开那层轻纱而已。
“真的。”齐域沉声回道。一抬眼睑,自带一份逼人气势扫看过去。
孙京如神色稍稍的不自然,却很快掩盖下去。
“啊,这,这刺杀皇族,可是死罪啊!”县令大惊。
“是啊!”齐域顺着他的话回道。
陆珣郢握着茶盏,脸色凝重,又恍了神。
县令低声喝问:“谁人这样大胆!”
齐大人执起茶盅,轻轻晃动,浅饮一口,沉默不语。
“不过,公主与泾王,他们也不当政,干嘛要——”刺杀这二人,县令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是——遮掩罪孽。”齐域难得有耐心替县令大人解惑。
被人道破阴谋诡计自然是不大光彩和好受的,所以孙京如愠怒而隐忍的盯着面前的荤食,鼻息也重了些。
县令愕然:“啊?是什么?”
齐域倾侧向靠椅一边,手肘支在扶手上,面上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孙大人的家族在京城是望族,令尊又是朝堂命官,自然比我清楚。”
可无论是哪种笑,都极其悦目令人眼前一亮的,就好像阴雨绵绵过后的天际初霁,又像狂风吹散了叆叇云层,炙阳显露,万丈华光。
孙京如表情微滞,齐大人的从容以及眼中的嘲讽刺痛了他,慢慢眯缝起了眼:“齐大人说笑了,我整日游手好闲,被家父不知责骂过多少回,朝中之事向来不会告诉我,倒是齐大人,常伴圣驾左右,定是比我等清楚的。”
齐域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眸中却是越加幽沉寒冷:“圣意,从不敢妄加揣测。”
一说完,酒席间沉默下来。
孙京如也笑了,却令人不寒而栗,说:“说到证据,我倒是听说公主取走了杜家存放于商行中的证据,也不知真假?”
眼里浮起暴躁之气,咬牙又道:“公主,对顾三公子可真是一往情深。”都过去十年了,还妄想要翻案,就是不知有没有那个命,活着到长安。
师爷给他家县令大人使了眼色,叫他莫要再掺言,几位大人看着和气的坐在这里用膳,实则早就亮出兵器,硝烟四起了。
久不出言的陆珣郢皱了下眉头,叱责:“京如,公主的事,不可背后妄议。”
陆珣郢知道孙京如此次前来定与公主、证物有关,可是他不愿再听下去,种种作为令他厌恶。又听他提到公主,轻视感情,忍不住出言制止。
孙京如太轻敌了,齐大人虽祖上商贾出身,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只凭自己,不靠祖上,年纪轻轻就登了高位,这样的人定是内敛深沉,城府岂是他们这群人能比的。他们为官多少有家中帮衬,就是这样也没能超过齐大人。还妄想套出话来,别被套进去就不错了。
孙京如收敛了下放肆的神情,下手还得等日落,先忍一时,叫齐大人嚣张会儿,又想起一事,问:“齐大人可看见了证据?”
“自然,不曾。”剑眉一挑,寒声答。
孙京如还是道行浅了些,三言两语就被激起了情绪,却也让齐域肯定他来的目的。只不过有一点令他不解,那就是对他的态度,令人玩味。难不成,已经明了了他的身份!
酒局散了,齐域先上楼,走了一半,突然停住,斜睨了眼角落两名带着帷帽的男子,背对着身。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是那样明显,想遮掩都遮不了。
陆珣郢也出了雅间,角落里的帷帽男子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