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韫铮他爹寒着脸走过来,一副要拔刀厮杀的模样,母亲也不与父亲对视,只是侧头看向一边。牧韫铮刚要问问,他爹瞧见他旁边羞答答的白姑娘,缓了神情。
“卉语见过公主、侯爷。”白姑娘半礼拜见。
“快免礼。”昌荣公主忙伸手扶起她,笑的很淡也无力,心中有事沉重却不得不先抛开。拉着白姑娘的手小聊两句,听说白夫人也在,说一会儿还要见一见。又转头朝承荥伸手:“弛儿,桦妤也来了?”
“姑母。”承荥上前。
昌荣公主:“你父王母妃可好?”
承荥:“都好,不过父王母妃没有来长安,我和家姐、姐夫来的。”
昌荣公主:“宜兰的仪宾也来了?你一会儿带来我见见。”
承荥:“好。”
昌荣公主与晚辈们寒暄两句,可是侯爷却已经没有这份耐心了,大步走过来,牵起一旁湘湘的小手,左手小心又笨拙的摸摸小姑娘的发顶,轻声说:“爹带你进宫,让你表哥为你正身份。”
说完也不管昌荣公主的脸色是否难看,带着小姑娘进了宫门。小丫头走了几步,犹豫的回身,眼睛里蓄泪,委屈的撇着小嘴。侯爷步子大,她跟的相当吃力。
“。。。”承荥有些听不明白,侯爷与姑姑和离后,没听说再娶妻呀!至于侍妾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怎么多出个女儿,得**岁的模样了。表哥?是谁?新帝!那只有姑姑生下的女儿才会有皇亲的身份。
“爹?你。”牧韫铮惊了一跳,养在公主府的湘湘怎么就成了他爹的女儿?还要找七表哥正身份。
他爹这些年连个正经的侍妾也没有,凭空蹦出来这么大的女儿,那不就是他的妹妹。再者这事为何非要在母亲面前说,等等,这不是奶妈的女儿吗?母亲一直养在自己府中。牧韫铮茫然不解的转身看一眼母亲,昌荣公主侧身垂泪,奶娘欲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脸为难,心中焦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门口人来人往,人多嘴杂的,这一番对话恐怕早落入旁人眼中。江佑勍给牧韫铮使了眼色,牧韫铮压下满心的疑问追上前,去拦住一脸怒火的侯爷,他们陪在公主身边。
“爹,你等等。”牧韫铮不顾仪态奔跑过来,他爹也上了些年岁的,可是整日在军中锻炼,真是比一般年轻人的体力都好。依旧龙骧虎步,气慨威武。
“让开——”侯爷此时正盛怒,懒得跟儿子多说。
“爹,你走的太快,湘湘都跟不上了。”牧韫铮说完这一句,果然起作用了,侯爷忙停下脚步,转头看抽抽搭搭的小女儿,脸色努力缓和下来。
不等儿子再劝,侯爷赤红着眼,大声说:“正好你也在,这是你妹妹!”
“。。。爹,什么意思?”饶是他再机灵,此时也有些傻了,隐约觉得有事,还是大事!可是他爹这模样,又不敢问道。
“这是你亲妹妹!你母亲。。。她竟然隐瞒了我近十年!”侯爷丢下一句话,不亚于惊雷一样,绕过木怔怔的儿子继续往宫中走。
小姑娘回头望一眼,那立在宫道上仿佛遭雷劈了的哥哥——牧韫铮,回头摸着泪委屈巴巴的小步跟着侯爷爹爹。
众多宫人纷纷停下脚步偷偷观望,侯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胸中一团火,气的恨不得上战场厮杀一日再回来。他有个女儿,都九岁了,随他长得高挑,瞧着比一般女孩子高些,长得眉眼像极了她。可是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敢瞒着他!
这事还得从大半个月前说起:
皇帝殡天了,已经派儿子率领精兵前去支援邕王,邕王执政自然比外戚专权得好。献宗不是不懂,只不过还是不愿将皇位让给兄弟,才要邕王摄政,儿子登基。可三皇子,大字不识一个的奶娃娃,懂什么!宏国的朝局怎能不令人担忧。辛氏若能放手将皇权交由邕王,可王皇后呢?是否也愿意?还有皇后娘家王氏,野心勃勃,怎能轻易拱手想让。
邕王与三皇子回京之路困难重重,才想助一臂之力。他有他的考量,若是亲自率军,万一事情生了变故,追究起来,家族恐怕会遭受牵连。只得命儿子率领部分精兵悄悄赶往,不引人注目。
他这边时刻关注长安局势,正要紧关头,她来信了,也就是天塌了的时候才会来找他。她第一次找他的时候,是求他娶她。两年后,又求他与她和离!
第三次,是十年前胥门之变的时候,江家出事了,她来军营找过他,求他救江镇西的儿子!她心中没有他,他一直都知道,可还是没出息的问:弛儿要是没了你也不活了,那我呢!若是有一日死了,你可会流一滴眼泪?
她没有回答,揽着被褥坐在那里安静的看他。他看不懂她的眼神,也没等到一言。自嘲的一笑,颓然离开。
江家坐镇西北几十载,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明皇怕江家反抗,命他带圣旨率军前去*******家战死沙场的忠烈牌位摆满祠堂,都是镇守边关的军人,忠于陛下却最终换来灭门,血汗抵不过猜忌,怎能不寒将领的心?他心中亦是不忍怜惜。
残害忠良,这差事别说他,就是手下兵将也不愿做,然皇命难为!同行的还有王氏子孙,那时献宗还只是冀王,王氏还没有如今这样嚣张。可也一路督促,焦急的模样令人生疑,想起坊间的谣传,或许真是有冤屈。可天家盛怒,要将四家处以极刑,等不到他去查找证据。他又不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