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天独厚的优越感,所以骨子里透着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自然看不上这群贫苦出身被阉割后的男子,目光中带着轻视和不怀好意。
这几名内侍都是习武之人,护送圣旨去恭王那,恭王都造反了,岂会善待他们,一路还不知要遇上些什么惊险事儿。没点儿武艺傍身别说送圣旨,这连夜兼程的,得活活累死半道上了。虽不敢说能打过健硕的小将们,但绝不是低头哈腰的怂包。
横着腱子肉的小将看过来的眼神,以及面上轻蔑的神情都带着侮辱之意,皆年轻气盛,焉能咽下这口气,停了手上的活计聚集起来。
齐域远远看到这一幕,出言跟站在一旁顶个伙夫的侍卫吩咐道:“别愣着,将鱼开膛洗净好下锅。”
停步不敢上前的侍卫忙跌声应下,端着盆儿去捡垂死蹦跶的鱼。卫所的小将与司宫台的内侍们各立一边,气氛一时有些紧绷,看来还需要磨合。
“抓紧作息,还要赶夜路。”辛彻从后面走过来,高声说了句。看样儿是不累,还有力气打眼仗。
天家下旨从十二卫所临时调遣二十几名年轻的司马、参军出来,跟随一同前往,调兵是来不及了,又恐引起慌乱,才出此策略。徐大人前去做说客,可是身边不能没有自己的将领。
辛大人才被任命左卫将军,这群抽调的小将虽来自不同卫所,但皆听命于他。才上任,按理说管起来应当吃力,之前任过大理寺少卿,门下也有众多卫兵需看管提审刑犯,但总归是文职。况且文官领武将,恐怕难以服众,但辛大人武举出身,文武双全的人才,曾经左骁卫大将军因不能将这样的人才招于麾下,扬眉吐气一番,十分遗憾。
皆是因文武官员向来互看不顺眼,文官瞧不起他们,说是一群空有蛮力的莽夫,遇事只会动粗,不会思考应变。他们也不屑文官的弯弯绕绕,背后算计,一肚子坏水。要那时候,辛彻去了卫所,定整日被左骁卫大将军挂嘴边上炫耀,他的兵,英勇且多谋。
辛将军是辛家的公子,胞妹是最受天家宠爱的妍贵妃,还诞育皇嗣,出身士族,又实力兼备,自然是服众的。
“是,散了散了。”年长些的参军招呼着弟兄离开,掉价,一群阉人,不阴不阳的何故计较。
卫所小将们小声辱骂着,牵马往一旁树丛走去,得给马儿喂些青草。
刚刚抓鱼的内侍官赵准瞧那群趾高气昂的小将散开,也收回目光,瞥一眼正与辛将军言语的年轻官吏。通身透出的非凡气度,五官极尽英俊,容止出众。眼神轻轻一扫都带着锐利幽沉,令人打心底产生无法抗拒的畏惧与臣服。是谁?再细端详,说不出的熟悉,却一时想不出。听到辛将军的一声:齐大人。
赵准猛然想起小乙说过袁州刺史名齐域,只是没想到齐大人也来了长安,又被天家封了兵部侍郎。天家从各地召集了六名官员前来长安,皆是政绩出色之人,召进京自然是要升迁褒奖,顺便君臣畅聊一番地方难办的政务。可也赶巧了,碰上恭王造反,听说正在书房的齐大人,出谋献策,打消了天家挥师南下的冲动。
赵准细细打量,这便是小乙信中说的齐域齐大人吗?果然英姿不凡。的确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的模样,眉眼真是像极了顾家小公子。小乙信中多有怀疑,可是死者不能复生。又不敢跟公主说,小殿下的精神头,随着顾公子离开那日,就崩溃了。
这些年,他虽跟大监在宫中,小乙随长乐公主去了封地,可是一直不曾断过联系。他与小乙同天入宫,关系情同手足。
多年前东宫小公主跟随泾王出游逛夜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日他与小乙受大监吩咐跟随其后,碰巧两位殿下夜市上走散了,小公主与顾公子在夜市上初见,他与小乙是唯一目睹过程的人。谁能想到而今,物是人非,一段天赐良缘,就这么断了。
不远处那群经过层层选拔,精选出来又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将士,抖动着健壮的身躯悄悄打量着兵部侍郎——齐域齐大人。才升任,听说从地方来,原先是一州刺史。什么来头?知根知底也好见人下菜单,毕竟官职在那,四品朝廷命官,其实有没有背景意义不大。
不过一时摸不清什么路子,瞧着顶年轻,能升迁这么快,指不定家世显赫,长安姓齐的名门世家有哪些来?
都是大老爷们,以为不在意,可这好奇心呦,要不是夜黑,简直是能将齐大人那张英俊的脸看去层皮来。机械的摸着正欢实的吃青草的马儿,看着容止,叹道:这长得也太过英气逼人了些。把雅人深致、霁月清风的辛将军都给比了下去。一张招摇的面容,自然有令人过目不忘的资本,可是面生得很。
以为只是位徒有其表的俊美公子,眉眼中却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幽沉,面无表情的朝你睨一眼,漫不经心中却带着逼人气势,挺不好惹得。
近日不太平,还没来得及跟小乙书信,恭王反了,天下恐将大乱。天家近日龙体欠安,二皇子又昏迷不醒。听闻谋反之事,龙颜震怒,险些领兵出征。被齐大人劝阻,尤不解气要玄旌侯江将军出征平反。
齐大人临危不乱,直言道:“陛下不可,战神的威名震慑周边各国、各族、各部不敢前来进犯,是保西北安宁的定海神针。若是将玄旌侯及西北军召回,恐惹战乱四起,西北将生灵涂炭。”
龙坐上的献宗粗喘着,瞪着喷火的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