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来了人,本是要节前赶来的,可是途中耽搁了今日才到。原来是几人食用小摊膳食不新鲜,上吐下泻在客栈躺了几日。
江老太君与承荥一同见了端王府来的二管家。
“小人惭愧,望老夫人海涵。”江家送王府的礼早到了。礼讲究提前送,这硬生生拖到节后,枉费王妃的一番苦心,整整两车呢!
“这有什么的,都是一番心意,人无碍就好。天凉了,多注意身体。劳王爷、王妃费心挂念,还给了这么些贵重物品,可怎么使得。”随后又不放心还嘱咐来的二管家要注意饮食,问可要再让郎中瞧瞧云云。
管家忙说无事了聊了几句家常,坐了小会儿与承荥出来,承荥边下台阶边问起:“父王、母妃身体可好?府中还好?”
“都好,就是王妃放心不下郡主,备了不少调理身体的,写了单子让郡主照着饮用。”寻到一位有经验的女郎中开了一大堆中药,有汤服,有足浴的。
承荥瞧见大堆中药皱了皱眉,惊道:“这么多?”
管家兜手一旁跟着,心想要不是王爷拦着还不止这些呢!
“我知道了,你将这几封信捎给母妃与嵘启,我身体没事儿,江家四夫人有帮找郎中瞧看,也开了汤药,正好吃完了,我会照着她给的方子用,一切安好让她勿挂念。”抿嘴将手中的药草放下,心里泛酸她想母妃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趟齐州。
“郡主放心,话一定带到。”管家看他家郡主垂首不语,想来是想念王爷王妃了,仪宾家离着远了,若是以后能跟郡主回封地,相见还容易些。
承荥情绪失落着又想起一事:“嵘启还没寻个合眼的姑娘?他是想作甚,打算娶个天仙不成?”
“王爷王妃也头疼呢!”管家笑语。
江府的管家过来说给安排住处,让住两日休息一番再上路。承荥让他们跟着去休息,自己也回小院。她出来的时候江佑勍还在午睡,也不知醒了没,想到这承荥加快步伐,穿过花园抄近路走。
虽秋天了,可是树叶还是深绿偶尔某处泛着一片黄,色彩更为丰富。以前初秋出去游玩,见过满山红枫的浓郁美景,再配上湛蓝如洗的天,听着涓涓细流的溪水,这是她最爱的风景,若以后边关太平,她一定要与江佑勍一起去游玩一番。
“听说郡主与咱们少爷感情不错,一回来,少爷就将郡主抱进屋了。”听着像是年轻丫鬟的声音从假山那处传来,中午都午休,今日阳光明媚,想来得了空闲出来晒晒太阳。
“真的,哎呀——羞死了。”丫鬟嬉笑。
几个丫鬟闹她:“那你别听呀。”
“别呀!我还以为传言是真的,郡主不喜少爷,少爷也无心郡主,所以都成亲三载才来江府。”
“谁知道呢!我们小姐与表小姐——如蓝姑娘关系极好,一开始都以为是表小姐做二少爷的夫人,我们小姐时常嫂子嫂子的唤,夫人们笑骂可都没有制止,就等表小姐大大好定亲。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结果谁能料到昌荣大长公主给说了亲,请的天家圣旨。荣耀是荣耀,可就苦了表小姐和我家小姐,二人的情谊也变得尴尬了,小姐每每见到表小姐都觉得亏欠。”听着是江府小姐的丫鬟,不无惆怅的说道。
“表小姐对少爷的喜欢谁都能看出来,又是那样娴静的美人,与少爷姨表兄妹,知根知底的,可真是相配。哎——可惜了。”几人也跟着叹气。
“昌荣大长公主给少爷安排的,老太君都不会阻止,三夫人临终前就将少爷托付给了公主。即使少爷不喜欢也万不会拒绝的。”昌荣大长公主对少爷的珍视谁都知晓。
“。。。”承荥脸上的喜色笑意渐渐隐,神情犹如寒冬腊月一般,透着冷凝。她失神的快步往前走,‘即使少爷不喜欢也万不会拒绝的。’这一句不停地在脑中回响。
除了老太君、伯母婶娘,她能感觉得出来,大家对她有些距离感,一开始以为是身份造成的,客气中透着疏离,不是不好,就是亲近不起来。特别是小姑,原来如此,她自然比不上知根知底与江佑勍有姨表关系的表小姐,听说姨夫为了姨母就近照顾年幼的江佑勍特地请旨留在此地就职,她怎么比。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佑勍怎么想的?
他曾未对她明确表达过喜欢,从来没有,原来他真有个解语花般的表妹。怪不得几日前她主动说去江佑勍姨母府中拜见,大家的神色有些微妙,她粗枝大叶管了,没放在心上。还有见完姨母,她不过随口说了句:觉得姨母与她的婆母画像长得不像。
一旁小丫鬟说:表小姐像夫人。邓妈妈紧接着看过去的那一眼别有深意,像是警告,就觉得有事瞒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总有这样的感觉,瞒着她怕她知晓。这种气氛就是没有什么,也会让人误以为有什么的。
画像,一提起画像,江佑勍书房挂着的那幅画,他虞姬的扮相。还有那题字,忆江南。画她看不出来是谁画的,可是字绝对是江佑勍的!忆,回忆什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白居易的诗冲进脑海,他那如蓝表妹莫不是与他一起游过江南!脑中显现出一万种不可理喻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象。
承荥眼中有了丝红,双手在袖中握了起来,心底说不上来的烦躁不安,感觉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