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东西倒不是稀罕事,人来人往的难不保有人掉落个贴身物件,不足为奇。可是后花园能捡出个男子之物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了今日之宴,不过是后妃一群女眷参与,男子除了天家以及几个奶娃娃皇子实在找不出个齐活的了。
那艳丽的后妃跪在大殿之上,一副惶恐言辞后将手中的香囊举起,表情好像撞见什么奸情似得。一时大殿寂静无声,仿佛掉个针都会听见一般。明明一片彩灯花影,众丽服宫装美人脸上皆敛去笑意,人人冷漠视之,有怀疑的,有惊惧的,有看戏的。。。明明盛夏,大殿却透着阴冷。
“后宫竟然有如此污秽之物,都是臣妾监察不严的罪过,请殿下、母后给臣妾一日时间,查出是谁,定严惩不贷,清肃后宫。”皇后提群施施然跪在天家面前,一番慷慨之言打破了寂静。
这王皇后倒是个会抓住时机的人,身为后宫之主,的确是她凤权之内的事,需她亲自处理的。不过同时也将生杀大权交由她手中,若是徇私借故除去眼中钉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将偷情苟合的帽子扣在哪个后妃的头上,都别妄想翻身了。即使冤枉,但这脏水泼上了,堵不住口口相传的编写和世人怀疑的目光。野史没有真实性,但往往相传的更广为人知。于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会放走一个。没有那个男人受得了头顶绿云罩顶,更何况是万民的君王。
陆太后凤眸瞟了眼王皇后与陛下,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表情,端着佛口蛇心的模样出声说道:“也好,陛下以为呢”
桦绱瞥了眼对面垂首的陆妃,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由,精致的桃花妆也遮挡不了脸色的苍白与神情的僵硬。攥着手中娟帕微不可查的看向远处清冷高瘦的身影,努力维持神情平静。桦绱随着陆妃刚刚的眼神又瞟了眼主台一角,常侍郎沅引兜手站立龙座一旁,白净面上无澜,却因陆妃的眼神,嗖然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桦绱看在眼中,转动手中的三角古金樽,二皇叔喜欢这些古时玩件,照着西周时代打造的一套金樽,加上今时工艺,倒是没有违和感。桦绱细细摸着上面的纹路,救还是不救
将酒樽轻轻放在桌上,在王皇后得令欲展凤威之时,起身承着众人诧异探究的目光。烟兰曳地的丝绸长袍,绣着淡雅的花卉,团团簇簇擦过明镜般的地面,浅灰绢丝长批随着走动飞飞扬扬,透着仙袅之气。发髻金饰叮叮作响,好像一曲清脆悦耳的曲调。领如蝤蛴,纤腰秀姿,气质高华透着清冷,一步步走向主坐前,跪地低首不怀好意的丽美人身旁。
一团黑影罩在她头顶,丽美人来不及完全掩下唇边的偷笑,吃惊的抬头。
“娘娘,可否将它还给我。”虽是客气的话,语调透着疏离与冷意。然居高临下的斜睨气势有些逼人,让丽美人僵在那里好一会忘了言语。
“你。”好像姐姐刚刚看见这人万分惊诧,她是长乐公主
丽美人身后是陆妃的坐席,佳人霍然抬首,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公主怎会有男子的东西”本要大振凤威,前些日让这些笑里藏刀的贱人瞧了笑话。太子薨了,她被陛下囚禁,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杀了太子,她吃了哑巴亏。谁的手笔无处查证,因为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不过皇儿如今是嫡亦是长,立太子名正言顺,也算是她心中莫大的慰藉。可惜王家也因此死了嫡子,兄长痛不欲生,她心中恨意正浓,借此机会大做文章,除去眼中钉,杀鸡儆猴,让这群贱人知晓谁才是中宫,后宫的主人可是这长乐公主跑出来又是何意,忍不住言语尖锐的质问道。
“娘娘,长乐倒是不知,不可以有男子的东西。寻常人家,但凡姑娘说了亲事,便可为未来夫婿、婆家亲戚挑选或缝制见面小礼。吾这样的东西每年都会做,前前后后做了九个。而它,也并不是污浊之物。”桦绱对王皇后颔首施礼不疾不徐的说道,说到最后眸中带了些说不上来的深意,确是带着不悦的意思。
“九个给谁。”丽美人白目的紧接着逼问,大殿其余知晓当年之事的众人神色变得微妙。这句话别人问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从廖家人口中问出,就有些厚颜了。毕竟当年廖家对胥门之变的惨案可是推波助澜了。刑部侍郎做过监斩官,还关押审问女眷幼子,私刑可没省着用。这连坊间都知晓的事,廖家女却不知。谁不知长乐公主的准驸马顾公子,走了九年了。
桦绱神色一顿,当下冷了脸,面上寒霜。也不说话,就这么转头盯着她,一瞬不瞬,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
“桦绱重情,难得回趟宫中,别惹不快。”威严的声音上首传来,为这场大戏强行拉上帷幕。献宗出言说道,言语中亦是对丽美人的举动言辞不悦,又宽慰长乐公主。
大殿恢复如初,不过众舞,可是心中早已百转千回了。窃窃私语无一不谈论刚刚跟着天家出去在御花园中的长乐公主。
“桦绱这么快就要回封地了”献宗背手无目的前行,走到一处石桌前,常侍郎使着眼色小宮侍放上软座,献宗撩袍坐下,指了指对面让桦绱坐下。
“出来有段时日了,桦绱念旧,想府中池塘里养的锦鲤,想才不久种下的蔷薇。也自在惯了,不习惯宫中的生活了。”宫里拘谨压抑,有时连缅怀都会是禁忌,且人心居心叵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念旧重情是好事,可也别太过。你还年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