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唔唔”马车中的人费力伸手将孩子抱回,晃动的车帘隔去里面的情形,再也听不到孩子尖锐的呼喊,微弱的挣扎隐隐传出,可是没能撑多久,想也知晓体力与成年人无法抗衡。
灯火下,桦绱淡绿绢丝长衫,浅黄轻纱彩批,裙裾长衫绣着大团米黄花卉,淡雅清新。就那样正面直视这一幕,墨发绾着飞仙髻,金色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灵动之美。桦绱消了神情,人来人往中平静的盯视那马车,以及马车四周的变装仆从见到她后无一例外惊恐万分的神情。
朝歌与青渝也诧异万分,被突发状况弄得不明所以。朝歌凝眉转头问不言不语冷眼观视的桦绱:“那孩子,你认得是谁”
那孩子,淮王府后院,红彤彤的小袍子,神气的小表情,是泾王世子,李乾成的儿子。桦绱犹豫间,马车队伍开始前行,一行人诚惶诚恐的,不时还有下人瞥一眼他们这边。
“谁家的孩子,瞧着,别不是被绑架了,殿下可知晓。”青渝做了母亲,自然懂得这份心情,小娃娃刚刚挂在车窗上,怪让人担忧的,凄厉的哭喊,让人心疼。
“这些好像,安仁殿的人。”朝歌想起有些眼熟,刚刚一眼,马车边上坐着的好像是宫内侍,见过几次,陆太后身边的。
那孩子唇红齿白的小脸,乌溜溜的圆眼睛透着机灵劲儿。可这又是闹哪出,陆太后挟持了孙子救还是不救管还是不管呢管了,与陆太后间的矛盾越加深了。。。算了,她们本来就不会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仇恨多年前便已经埋下。再添上一两笔有什么关系况且,那个直呼她小字的孩子,明亮的眼中有希冀,有祈求,仿佛见到希望一般,虽然只是一眼而已,可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依赖。
桦绱面上神情一顿,道:“小乙,拦下”
小乙一跃而上策马狂奔,躲避行人追赶行出一百米远的马车,虽来了四名侍卫阻挠,却俨然不及小乙的武艺,被打倒坠马。马车停了下来,迫不得已。前面的马匹跃起前蹄,停顿下来,小乙坐于马上与马车对立。一时大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这边的动静议论纷纷。
“你们在这一等。”桦绱对朝歌她们说,抬步前行,卓一与青渝对视一眼,跟着桦绱一起朝马车走去。
桦绱行走间,头上的金饰摇晃碰击发出清脆声响,每走一步都让坐在马车上的宫内侍心紧一分。等到走到面前三四米远的距离,桦绱停步驻足,冷冷的望着他。
“参见殿下。”宫内侍在桦绱有些锐利的目光下错开视线,跳下马车躬身问安,多年未见了,公主的眸光有了迫人的气势。
“他父王知晓吗”桦绱瞟了眼安静的马车,淡淡的问道。
“奴才奉命行事,殿下还是莫要插手。”宫内侍没有直面回答,拧眉出言提醒道。
“奉谁的命,劫持皇嗣”桦绱也不恼,继续好耐性的追问。
“殿下,太后口谕,莫要让小的难办。殿下想清楚,不要惹祸上身。”贵人要是怪罪下来,你长乐公主也不好交代,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宫内侍尖着声音,抬眼瞅了桦绱一眼,并没有丝毫退缩。
面无表情的桦绱蓦然一笑,步摇轻颤,笑靥明显,极有耐心的挑眉说:“本宫倒是无所谓,不过公公可想清楚如何跟泾王解释。”
这一句话问的让本就心中有些忐忑的宫内侍神情一僵,太后与泾王母子之间的争执拉上他们这群奴才,倒霉的自然是下人。可是太后吩咐,不敢不从。若是泾王追查治罪,他们又能说什么。陷入两难,可无论是何结果,他们都脱不了身。
桦绱瞧着他们目光躲闪又犹豫,即使短暂,却被她看在眼中。淡淡一笑:“把孩子留下,回去复命吧”
“殿下,奴才”没有孩子如何复命宫内侍无声疑问,瞪大眼睛瞧看桦绱。
“泾王发现,你们没有得手。少不了责骂,可是俨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劫持皇嗣不是小事,单看泾王要怎么处理,可无论怎么处理,四岁的娃娃被不声不响的抓走了,谁不忧心。这份心情怎会轻易放过他们,即使再仁慈的人,也是不能够。若是说没有抓着,再生气也不过是一顿谩骂了事,权衡利弊,什么结果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所以宫内侍低了下头一思量,转身将帘子撩起搁置门边的挂钩上,退开身立于一旁。
轻微的动静响起,还伴着抽泣哽咽声。好半天小小的身躯爬出马车,颤巍巍的站起来立在木板上,大大的眼睛泛红,小脸满是泪痕,脸颊许是被捂着,有片红印子。眼神惊恐又难过的看着桦绱,一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小嘴努力说着,可是出不了声,只能抬起小胳膊朝桦绱伸出。
桦绱仔细看了一会,才辨别出是:抱抱。孩子的泪水大颗大颗流淌,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心疼。就是成年男人都会害怕这样的事,别说是个稚童。再机智勇敢,他也是个孩子。
桦绱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手帕,上前给他擦了擦哭的红了的小脸,擤了鼻子,而后将小小的身躯抱起。孩子却一下哭的更为大声委屈,抽泣不已,脸无力倚靠在桦绱肩膀上,身躯颤抖不已。桦绱抱着他走到一旁的小摊位,坐在长条木凳子上,就这么抱着他坐着。什么都没说,抚着他的后背,等着他宣泄情绪。
一旁的宫内侍冷汗直流,这要是泾王来,见到小主子委屈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