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这边。”嘈杂的声音传来,寂静的巷子里尤为清晰。
“搜”
伴随后方众多的脚步声,乌泱泱一片人行近,几十位不止。
桦绱回首,金凤步摇穗子飞扬清颤,平添了生动,月下白衣美人美的令人心颤。一双秀美瑞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看清来人,美目渐渐深暗,冷意染黑瞳。面上似起霜花,雪肤结冰。桦绱转过身正对冲进来的一行人,不言不语,就这么平静盯视。从左至右扫视一遍,回视最前方众人簇拥的中年男子,男子面皮白净,表面一副儒雅做派,拇指转着玉扳指,不过神情可是露出异于寻常淡定的焦灼,以及看到桦绱的惊诧。
“长乐公主”国舅陆铭远踱前半步,三米远的距离停步,未着官服一身便衣,穿衣时许是慌张急切,领口有些凌乱,倒是不似以往的板正讲究。
“殿下为何会在这”难得总是一副不咸不淡表情的陆大人有紧张焦灼的时候,目露严肃。
“那,陆大人又为何会来这”桦绱不答反问,侍卫长与宫女已经立于她前方一侧,颇为警惕的注视面前众人。
陆铭远拧眉说道:“臣的下人来报,远方亲戚家出了事,深夜走水,不想是遇了盗贼,见财起歹念。如今亲戚被灭口,那凶徒便是向这边逃走。不知公主可曾见过”探究怀疑意味浓重,陆铭远也是万万没想到长乐公主会在这。也是巧,不过会不会是她派的一思量倒是极有可能,否则好端端的回长安,还如此低调。难不成真是她所为,只是那受了伤的黑衣人在哪定要抓着,也好握住把柄。
“陆大人的礼打算何时施”正在陆大人心中怀疑,桦绱冷了声调,并未回答他的疑问也不在意他的质疑,只是挑了挑小弓眉。唇角浅笑,目露寒冰。
陆铭远没想到桦绱会说这个,一时被噎,却也寻不出反驳之言,虽是太国舅,却依然要拱手问安的,咬了咬后牙槽,回道:“臣,拜见公主。”瞟了眼桦绱,故作疑惑问道:“倒是不知,公主何时回京,又是所为何事”
陆铭远说完,以为会令桦绱心惊,草草拜完,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将人抓住是正事。见桦绱还静静立于那,便说:“事出紧急,凶徒随时会离开,臣便不打搅公主了。”陆铭远眼中一闪阴狠,现在他不欲跟个丫头片子计较,等抓着人再说。
还不等陆大人抬步,桦绱唇边荡起冷笑,清冷嗓音如同山泉流水悦耳动听。只是话说的分外尖锐:“陆大人不是任少府监,掌管天下百工技巧诸务。这八年来本宫山林久居,不曾回京,倒不知是陆大人做了兼职还是少府监的职权扩宽管起京兆尹以及十二卫所的事务。天子脚下,堂而皇之的带着一群持刀剑利器家奴将本宫拦住。还胆敢质问怀疑何时归都是吾的自由,皇叔曾不止一次欲召吾回京小住,并多次提到皇城是吾的家。倒没想到被陆大人拦在此处,失礼对待”字字珠玑,言之凿凿。随着声调拔高,气势逼人,斜睨凶仆,皇家的威慑力渐渐显露。
这是长安,是帝都,除了天家受命的十六卫所,京兆尹,兵部等这些局可以持刀巡视,其它司、部特别是私人府邸到真真没见到几个这般阵容的。会引人侧目,引众人猜忌。
“臣,”陆铭远咬牙停顿,而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是问问,亲戚离世,臣悲痛失了礼数,望殿下海涵。”
桦绱没打算放过他:“陆大人想问什么刺客,好似陆大人身边总有刺客出现,淮王世子婚宴,便试图搜皇家亲眷,难不成所有人都有包庇之嫌又或者是陆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地难容的事,才回如此心虚不安”话问的尖锐,丝毫没想顾忌陆大人的颜面。连罗廷旭与连翘都诧异,却不敢面上显露,自然不用说陆大人身后的那群仆从。
无视陆铭远气得铁青的脸,继续畅言:“再者,陆大人许是刺杀了一次本宫觉得无所谓了,竟敢令这群刁奴持刀面吾”里面的奴仆有面露凶光,有**熏心令人作呕的。。。这些人虽穿了陆家仆从的衣衫,可是不过是伪装而已,那边还有面上带着长长刀疤的仆从。眼神,终究会出卖他们的内心。仆从下人即使有野心,即使面恶,可是尊卑礼数是融入骨子里的,改都改不掉的,不会像这群人对她怒目而视,杀气满满,很是怪异,没想到陆大人如今选家奴都不管面是否凶煞。
陆铭远被抢了白,长乐公主咄咄逼人的气势与无所畏惧的姿态倒是不比朝中谏官胆怯丝毫,且言辞犀利,谏官便是做谏诤封驳之职,担着规谏皇帝,左右讽议,弹劾、纠察百司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
这一番耽搁,竟给足那人离开的时辰,所以陆铭远心中涌起滔天怒意,很是不甘的握紧广袖里的拳头。
陆大人身旁瞧着是管事的家仆说道:“殿下息怒,殿下误会。”打着圆场,机灵的命众人收起利器。
桦绱见仆从搭言,主子讲话,下人也能插嘴,小脸冷若冰霜,凝眉怒言呵斥:“跪下,你们是一杆什么东西面见本宫多时竟然不曾问安,陆家的规矩真是宽松的很。又或许不曾有人教过,只不过是穿了身陆家奴的衣衫,滥竽充数。”家奴的言行也体现世家家风是否正派严谨。
“殿下莫不要信口开河,这都是臣之家奴。”陆铭远一时心惊,倒是小看了这丫头。也是胸中火气飙升,声音了大了起来,面目怒容。两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