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被她问得尴尬了,他哪里是记得她?他不过是在梦里与她谈过一场恋爱。
原来她真的叫苏青桐,那个梦,竟然是真的。
他默默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目光幽深似海,那张笑脸恍惚如梦,跟某一张脸重叠在一起,成了他魂牵梦绕的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青桐点头:“去年四月的时候,我们在商场见过。”
“难道之前没有见过?”
“当然见过,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们有好几辈子的缘分呢。”
任逍的脸有些红,想起梦里与她缠绵的时刻,就是没有梦境,苏青桐这样的话其实也带着些撩拨。
要是别个这样跟他说话,他会觉得厌恶,甚至是鄙视,或者是嘲讽,但这话出自苏青桐的嘴里,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心里的某根铉就这样“啪”的断了,麻麻的,顿顿的,有些难受,更多的是一种痛,一种梦寐难求的恨。
苏青桐醒悟过来,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毕竟有些尴尬。
“任老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任逍无意识的“哦”了一声,他说不出挽留她的话,只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贪恋的看着她的身影。
苏青桐转过身去的一刻,眉眼间尽是寂寥。
她是一个利落的女子,虽然对任逍有一种深入灵魂的渴望,但同样也害怕这份渴望所带来的后果或者是麻烦。
她不想伤害刘婧,也不想把自己逼到尴尬的位置,她虽然想要一份美好的爱情,但这份爱情必须得纯粹。
而她跟任逍再也不可能拥有。
她不想,却不代表任逍不想。
他平生第一次这么孟浪的追着她上了楼,犹如在梦中,他曽经追着她下楼。
三楼的一间办公室,他听到苏青桐在说。
“我弟弟学室内设计的,虽然是中专毕业,可他能写会画,县城这么大,这么多单位,总有适合他的接收单位,你们怎么就没有呢。”
“他这不是还没有毕业吗?”
苏青桐知道,这是工作人员在打太极,真到了那一天,好的工作单位都塞满了人了,黄花菜都凉了,就更加有借口推辞。
“我知道,你们如今有许多工作单位在等着分配人手,我就想看看,我弟弟这样的条件会分配一个什么单位。”
“你这个人,他的档案都没有从学校转过来,你让我们怎么安排。”
“他的档案随时都可以拿过来,老师,麻烦你给个准信,我们农村人家,培养一个中专生不容易,都指望着他给家里争口气呢,总不能到头连个工作都没有,比种田还不如。”
“这样吧,他要真的想回龙江县工作,你就让他把档案拿过来,我们这边有适合他的工作,肯定会想到他。”
苏青桐知道再缠磨下去也是这个答复,只好叹口气,称了一声谢出来。
眼光却瞟到过廊的不远处,任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着她。
她意识到他在等她,就走了过去。
“任老师,你还在文化局上班吗?”
也不过是一句寒暄,就如打一声招呼,不过话里又透露着她的目的,她想知道他的近况。
任逍点头,然后看着她不说话,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渴望她问一句,你们文化局还要人吗?
可苏青桐没有问,他的性子又向来浅淡,所以,他这个时候是被逼着开了口。
“你弟弟今年分配工作?”
苏青桐有点丢脸,没有想到他在外边都听到了,刚才她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的跟工作人员的一番较量,他也看了一个干干净净了,唉,她变了,变得世故了,再也不是少女时候的可爱了。
“最后一年分配工作了,到明年只怕就没得机会了。”
“是啊,如今好多工厂都倒闭了,工作的机会并不多,除非他能够放下身段,从事最辛苦的工作岗位。”
苏青桐点头:“我知道。”
后来她弟弟不就做了一个搬运工人吗?
任逍说:“我这里倒是要一个跟着我画刊物的人,如果你弟弟真的画得好,倒是可以过来面试。”
“真的?”
苏青桐惊喜的看着他,那双原本平淡眸子闪烁着光芒。
任逍极其享受她这样的视线,点头说:“你带他过来就是了。”
“可我弟弟的水平有限,比你不上。”
任逍想笑,他没有指望她弟弟的水平跟他一样,起点不一样,水平又怎么可能一样?
紧接着,那女子又说:“你要是徇点私的话,他也就够格了。”
“我干嘛要徇私?”
她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他:“以我们这样的关系,你徇点私又不过份。”
任逍顿觉头皮发麻,还是追问一句:“我们又是哪样的关系?”
“我们可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你信不信?”
任逍原本期待她这样的回答,可真当她说出来,他又有点难以接受,怎么就是同床共枕的关系?可梦中,他确实跟她缠绵于被裘。
此刻慌张得一批,连忙看了一眼身边,幸好没人走过,这才埋怨她一句:“你别胡说八道。”
苏青桐恶作剧一般笑得坏坏的:“算了,你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去忙。”
任逍连忙叫住了她:“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怎么找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怎么不知道?不知道在梦里呼唤了多少次呢。
“任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