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桐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健康的时候没有勇气孤注一掷的离开,为什么要思虑那么多得失,当时把房子给他又如何,借大笔钱给他当分手费又如何
如今折腾死她,所有的一切还不是他的只可惜后悔都已经迟了。
苏青桐喃喃道:“如果我不跟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我不会这么快死,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男人的脸上似笑非笑,带着些得意说:“你现在才知道可惜已经晚了你不知道我盼着这一天有多久了,总之,我得谢谢你帮我挣下这份家业,不然我又上哪里去找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帮我生儿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享受生活,你就安心的去吧。”
苏青桐气血翻涌,只觉得鼻子里,眼睛里都渗出了温热的铁锈味的液体。
男人被她七窍流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心想平时最多把她气得晕倒,这次倒是成效最大,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轻松,仿佛了结了心头大患,神清气爽的走了。
苏青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躺进了高危病房。
女儿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看着她。
她心生欢喜,举起微微颤栗的手想要触碰一下女儿的身体,女儿却退后了两步。
苏青桐在心里叹口气,她知道女儿在害怕,在嫌弃她,最终,她枯瘦的手无力的跌落在床边。
主治医生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劝她少说话,让她保留精神,而此刻的苏青桐却意外的神清气爽,她好久都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她笑着说:“女儿,别怕,妈妈就是死了,也会在天上保佑你,你千万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学校,不要像妈妈这样活着,也不要像你爸爸那样活着,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记得不要相信爸爸的话,他的话不一定是对的。”
女儿的眉头蹰起,她不喜欢听苏青桐说父亲的坏话。
父亲说过,母亲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她是一个只顾自己过得舒服的自私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照顾她的生活,她为了自己过得潇洒,就把她送到老家读书,只有父亲经常在老家陪着她。
苏青桐啰嗦了几句话后,感觉困意一阵阵袭来,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后突然停顿了,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她张着嘴,喉咙发出呵呵的声音,却贪婪的看着女儿,她知道女儿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她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女儿的模样逐渐的模糊,慢慢的变成了黑白电视上的雪花点,眼前的一切就像电视节目结束的时候,随着磨砂般的雪花点消失,世界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什么。
她有些着急,还有些不甘,又想弄明白,她这辈子到底错在哪里,总觉得她不应该有一个这样的人生。
隐约间,听到主治大夫在说:“请节哀顺变”
她想,主治大夫的那句话只怕是白说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为她悲哀,倒是会有人因为她的死而窃喜。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朝着一个无底的黑暗的深渊跌落。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紧紧的包裹住她,她在黑色的漩涡中飘忽,无法控制的朝着下边坠落,怎么都落不到底,她总想挣扎着出去,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绝望
此处分界线,前世apap今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她被一阵嘈杂的吵闹惊醒。
耳边是两个孩子在争执,他们尖锐的哭叫声让她头痛欲裂。
这时候,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劝说:“苏天华,把笔还给姐姐,等你读书了,爸爸再买两支好的给你。”
男孩稚嫩的声音在哭叫:“我不,我就要这支笔,这是我的。”
“你今天怎么不听话了,乖,快点还给姐姐,爸爸答应你买新的”
另外一个女孩尖利的声音也在哭闹:“我讨厌弟弟,我不喜欢弟弟,我要把弟弟丢掉,你快点把笔还给我”
苏青桐愣了愣,她怎么听到了弟弟苏天华的名字为什么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么熟悉。
突然,一道更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问:“青桐啊,你能起来吗”
苏青桐猛的一颤,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她怎么会听到几十年前妈妈的声音,那种久违的独特的清脆的声音。
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溢满眼眶,激动的朝着声音的地方望去。
朦胧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道纤秀的身影,因为背着光线看不太清楚面目,若隐若现的有些熟悉,她却直觉那是她的母亲,如是小心的试探着轻轻的唤了一声:“妈妈”
王雪莲扭过身来看着床上的大女儿又问一句:“你好一点了没有”
苏青桐一点都不好,虚弱得有气无力,她想挣扎着起来,可身体却纹丝不动。
她此刻的心里惊疑不定,分明听到大夫说节哀顺变了,怎么她又活过来了。
她强撑着精神打量着周围。
昏暗的光线中是她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小时候跟妹妹的卧室,那个实木边框的玻璃窗户,父亲为了省钱,既没有油漆,也没有填边,只用几个小钉子将玻璃固定在窗框上。
还有窗边那个笨重的水泥柜,原本是粮仓,后来就成了她跟妹妹写字台,每当做作业的时候,总把膝盖蹰得难受。
她又朝着屋顶看去,镜片与瓦片的边源还是跟小时候所看到的一样参差不齐,乌黑的瓦片边缘搭在透明的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