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的话权柔听得不太真切,脑袋里晕晕乎乎的,梦中的画面和眼前的富贵景象交错出现着,惹得权柔头晕脑胀,被服侍着吃了药,就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
权柔半夜又烧了一次,这次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她的床边说话。
“命格贵重,都有这么一番的,郡主不必担忧了。”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清冽得很,年纪不大能够判断,但是光凭着声音就叫人觉得心底清醒。不是个普通人吧
紧接着又是女子娇柔地抽泣声,“是我们害了这孩子若不是我强行要她留下”
权柔脑袋里轰地一声响,这女子的声音,是汇安郡主。
他们是在谈论自己吗在说自己命格贵重
脑子越来越疼,那些画面像是流水一般的涌过来,冲击得权柔胸口发闷。她不自觉闷哼了一声,这还是她晕倒以后第一次发出声音来。
那谈话声很快停下。
权柔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手,“您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汇安郡主似乎很着急。权柔眼前一片漆黑,却能够感觉得那掉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泪水。
接着有人给她把脉,手是很冰凉的,不一会儿,权柔感觉到那份冰凉的触感从自己手上移开,那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无碍了,等烧退了就行。”
“阿弥陀佛”汇安郡主念了一句佛号,“您看要不要快些把事情定下来,我总觉得这么拖着,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权柔听到这里,就感觉心跳加快了几分,汇安郡主明明半点东西也没提及,可是权柔直觉就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和江小侯爷。定下来男女之间,男未婚女未嫁,你说,能够定下来的是什么呢
权柔心底沉沉的,她想睁开眼睛,问一问汇安郡主和这个在说话的男子,他们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可是眼皮上却好像被千斤给压住,她一点儿都没办法控制,只能躺在那里,焦急地等着他们说话。
不能定,不能定权柔在心底呐喊着,她很喜欢汇安郡主,也很心疼汇安郡主为什么会哭泣,可是这不代表权柔愿意拿自己去换什么东西,更何况,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她本能的不希望汇安郡主和那个陌生的男子匆匆决定了自己的人生,这对她不公平
权柔想到自己汲汲盈盈,甚至可以说抛下了做姑娘的脸面也要算计着嫁到白家去的事情,她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挣一条活路吗可是汇安郡主的话,却好像是要把自己推进一条死路去的
虽然,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可是权柔一想到那个画面,滴血的长剑,破败的华服,还有最后落在江忱背上的箭,她就觉得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她不想死。
权柔奋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大声地说一声不行她不愿意就这么被别人匆匆决定了命运,更害怕验印了梦中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
说到底,她是害怕自己和江忱扯到一起。
拔步床上的女孩子脸色苍白,眉眼紧紧地皱着,双手放在身侧,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
汇安郡主看着她,就觉得心疼,又觉得对不起她,拉着权柔的手,看向面前一身青衫的人,“柔丫头真的没事吗都一天一夜了,我派人去了权家报信,权系那厮却好像压根不想管一般倒是从前服侍谢韵的几个丫头吓坏了,他还不如一个丫头呢”
汇安郡主想到权系,口中的恼怒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明明是做人父亲的,可是在听到女儿晕倒昏迷不醒以后,不说过来看看,就连让人带句话都不曾至于把人接回去,那就是压根没有可能的了
还是权柔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商量了一番,让一个叫祈风的收拾了东西赶到侯府来照顾权柔。
现在是因为汇安郡主让人都出去了,那丫头才能去喝杯茶,不然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那个叫祈风的就是衣不解带的照看着权柔了,汇安郡主看着就觉得心疼这丫头,权系那种人怎么配当一个父亲呢
她心疼权柔,也觉得心虚。
是自己强行留下了权柔的。
想着,汇安郡主脸上的表情越发难受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着,“这孩子是个好的,原先我只怕文若欺负了她,后来一看,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
那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安慰道,“我早已经说过,权大姑娘的命格贵重,郡主不必如此担忧”倒是很放心的语气。
汇安郡主看了躺在床上抿着唇,不省人事的权柔一眼,到底是忍不住眼泪,“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害怕说慢了自己就会反悔一般。
那男子躬身行礼,“既然已经无碍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自己往门外出去了,汇安郡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床边上,拉着权柔的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那些眼泪一点点的落下来,滴在权柔的手上,还有底下垫着的素色褥子上,晕开一片痕迹。
权柔还陷在那片黑暗之中,她很难受,可是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能感觉到汇安郡主的歉意,可是她和那个男子,明显是话中有话的难道自己和江忱联系在一起,是因为那个男子吗他是什么人
权柔很是强烈地想着,她得起来,她得醒起来
门外,鸳鸯满脸疲惫地进来,门口的茉莉见了,忙迎接上来,“姐姐。”
鸳鸯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茉莉摇了摇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