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了,”薛夫人脸上笑意温婉,那眼底却透着几分凉意。“到底是让人惦记了那么多年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
王舫最怕自己家娘这副样子,立刻便低下头去了,“是,模样自然是好的,我瞧着比薛二要更精致些,那通身的气派,不像是个商家女子。”
这都是王舫先前便看到的,薛夫人问起来,她便也实话实说了。
“薛倾宁,”薛夫人的语气里有些冷嘲的意味,“她不配。”
这三个字倒是莫名其妙的,不清楚她这是说的薛倾宁,还是说的权柔。
王舫默默给薛夫人剥了一粒莲子,“娘亲不必放在眼底,我瞧着,她像是不清楚的。”
“她不需要清楚,你看看,汇安那么帮她,楚王府的那个十七也那么护着她。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薛夫人捻了莲子,轻轻一笑,像是在和她说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王舫忍不住抬眼朝着薛夫人望过去,打扮得当的贵妇人脸上都是笑意,瞧着温婉可人。实际上可不是那样子的啊。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表面温婉的背后,是多少的冷漠。
有时候王舫自己都害怕自己家的这些人,说是怪物也不为过了吧
她心底的想法,薛夫人是不知道的,只是抬眼瞧了她一下,便看出来了王舫心思没在这里。“你该收收心思了,王家不养没用的人。哪怕你哥哥,也不能护住你。”
“是,瑛瑛都知道,”王舫乖巧的回答着。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有个过人的兄长。但是也知道,这在王家来说不算什么。王家的姑娘从来都嫁的不差,可是过得好不好,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运气好点,能凑个还算合心意的夫君,相敬如宾的过一生。运气不好的,家里边受气,外头却还是摆足了面子,那才是身心俱疲。
王家从不管姑娘们的死活的。
对于掌权人来说,只要能让王家世代昌盛,牺牲一两个姑娘,又算得上什么她享受了家族的好处,自然,也该为这个家族,做出贡献。
这个道理,从五岁那年看着大姐姐出嫁的时候,王舫便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转眼间她也到了和大姐姐出嫁那年一样的年纪了,她也要面临这个问题了。
身为王栩的亲妹子,王舫已经比王家其他姑娘们要好太多了。可是这也不代表,她以后能过得如何。
她知道,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争取,而不是等着谁拿给她。
“谢韵靠别人靠了一辈子,最终还不是落得那么一个下场,女人,要活着,只能靠自己。”薛夫人曾经的话还历历在目。
叫王舫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娘亲放心,瑛瑛什么都懂。”王舫像是在保证什么,更像是在给自己说。
薛夫人勾了勾唇角,“如此便好。”
王舫和薛夫人坐的近,两个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况且台上又有人在唱戏,那戏腔婉转,倒是刚好把这边说话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严歌正缠着曾夫人说话,“我想到郡主那边去权家妹妹也在呢。”
严姑娘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却是个最擅长撒娇的。况且家里边就这么一个小的姑娘,那都是娇宠着长大的。
曾夫人也耐不住自家姑娘这么撒娇,本来坚定的语气也变得软了几分,“这会子过去不合适,那边都是各家夫人们,你也不喜欢与那些夫人们讲话不是娘亲也不喜欢,咱们娘俩在这边坐着听听戏,好不好呀娇娇”
严姑娘嘟了嘟嘴,“娘亲之前不是就与我说了,等侯爷寿辰这日,便叫我和权家妹妹玩儿的。我先前见了那么多的姑娘,都没有一个有权家妹妹好。都是冲着身份去的。”
严歌虽然直白些,但是也不是傻的,这种话她还是知道压低了声音的。
曾夫人却还是听得皱眉,“谁与你说了什么不曾”
曾夫人最是担心自己家的这个闺女,太过纯良了,倒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喜欢和谁玩儿不喜欢和谁玩儿,是不兴放在脸上的。
这个道理严姑娘学了那么多年,却还是学不会。曾夫人到现在也不大敢让严姑娘出门便是这道理,就怕有人下了套给她钻,这傻姑娘说不定头也不回就钻了。
“没有谁,我就是觉得他们话中有话。明明在跟我聊天,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权家妹妹不是。都以为我是个傻的,想叫我去当个出头鸟。”严姑娘哈了一声,一贯骄纵的面上倒是有几分难得的冷嘲热讽。
曾夫人最是讨厌旁人拿自己女儿当傻子耍,听严歌这么说,便是怒从心底起,“这些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说着,视线瞥向了边上也正在说话的薛夫人和王舫母女两。
“那王四姑娘,和你说话了没”
王舫严歌看了看正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两个人刚好对上视线,便都点了点头。
“她就与我说了几句话,没什么别的了。”严歌对王舫没什么感觉,他们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就是这种才可怕啊,”曾夫人抓着严歌的手轻轻拍了拍。
薛夫人正好看到这里,便笑了笑,“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倒也不曾说给我们听听,”
“不过是说了我们家姑娘两句,倒是叫你们见笑。”
“哪里,我便喜欢严姑娘这般的,活泼聪明些。”薛夫人朝着曾夫人笑道,“不像是我家这个,成天的,比我还要闷些,倒是和她哥一个性子。”
“安静些才好,安静些才是。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