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刚过,靖县的百姓正笼罩在新年的喜庆之中,街道两旁大部分的商铺都处于休业状态,就连县衙里面,除了一个被安排守大门的衙役之外,其他人都休沐在家。
晨曦微露,城门刚刚被打开,就有一个中年人骑着一匹骡子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那不是李家村的里正吗?跑得这么急,是要去给县衙的老爷们拜年吗?”
街道上有人认出了那中年人。
“十有八九,前段时间县里不是办了两个团练吗,听说他有个侄子被抓了壮丁,现在估计是去疏通关系。”
“连续大旱了这么多年,老天爷终于开眼下雨了,现在又闹兵灾,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可不是吗,眼看春耕就要开始了,可是你看看外面的田地,还是一片荒芜,大家都怕种出粮食后,又被人糟蹋了。”
······
“快点,快点!”
李淳使劲甩着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骡子的屁股上,把骡子当成马来使唤,尽管天气寒冷,但是他的额头已经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好不容易到了县衙大门,他直接从骡子上面滚下来,然后手脚并用,往台阶上爬上去。
“哟,这不是李里正吗?这么早就来——”
“出大事了,快通知县令大人,我有大事禀报。”
李淳急吼吼朝着门口的那名衙役吼道。
“出什么大事?岷山贼打过来了?”
那名衙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李淳朝着县衙的后宅走去。
“不是岷山贼,而是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流窜过来的饥民,准备要起事叛乱!”
李淳喘着粗气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的确是大事。”
那衙役听到不是岷山贼打过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饥民叛乱什么,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今时不同往日,旱灾已经过去了,只要看到希望,很少会有人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造反,而且靖县前段时间还组建了两个团练,加起来有八千人,镇压这小小叛乱只是小菜一碟。
李淳来到后宅的时候,靖县县令王博还搂着新纳的娇媚小妾在被窝里面睡大觉,由于昨晚放烟花太累了,估计不到午时都不会起来了。
“赵管家,事关重大,请你快点叫醒县令大人吧,这事耽搁不得啊。”
外面的院子里面,李淳满脸焦急地看着一个穿着青袍的老者。
此时老者也是一脸为难,对于自家大人的脾性,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床气极大,发起火来,那暴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之前有个受宠的小厮触了这霉头,直接被打了个半死。
就在这时候,那老管家身边的一个下人突然开口道:“管家,乱民谋反是大事,如果不及时通知大人,恐怕事后大人也会怪罪下来,不如通知老夫人——”
“对!”
赵管家一拍大腿,然后对着李淳道:“这个,李里长,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知老夫人。”
没过多久,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就拄着拐杖,领着一帮妈子丫鬟匆匆走了过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
老妇人侧头吩咐了一句,便提着拐杖走进了屋里。
“哎哟,娘,这一大早的,你这是在干啥?”
随着一声惊呼从房里传出,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单衣的男子满脸不情愿地从里面走出来,这身不满五尺,尖嘴猴腮,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正是靖县的县令王博。
“李家村里长李淳,拜见县令大人!”
李淳上前几步,跪在那男子面前。
王博抖动了一下八字眉,目光越过地上的李淳,落在了那老管家身上,满脸不悦,“这么早叫醒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这位李里长说外面有饥民要聚众谋反。”
赵管家连忙躬身指着地上的李淳解释道,眼前这位爷可是最讨厌别人用俯视的目光看他。
“聚众谋反!”
听到这话,王博脸色微变,对着旁边的几个侍女吼道:“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把我官袍拿来,福伯派人把城里的两位团练使叫过来,快!”
在几名侍女的服侍下,王博穿好了官袍,大步朝着前衙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对着还跪在那里的李淳训斥道:“还不跟过来!”
“是!是!”
李淳连忙爬起来,弓着身跟在后面,那模样卑微得很。
他们在议事堂没等多久,就有两名穿着甲胄的男子,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两人正是靖县新任的两位团练使肖正勇和秦飞扬。
“姐夫,不,大人,听说有乱民要造反?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这段时间手下的弟兄总是拿草人来训练,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胡须汉子进来之后,就大声吼道。
“见过大人!”
旁边那一位白脸青年倒是十分规矩地对着王博行礼。
“嗯,大家都是自己人,秦团练使不必多礼。”
王博没有搭理那胡须汉子,而是对着白脸青年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秦团练使怎么看这次叛乱?”
“回禀大人,我现在只知道城外有人要叛乱,具体有多少人参与此事,叛乱地点在哪都还没有搞清楚,不好下决断。”
“这事简单,李淳,快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秦大人!”
“是!”
李淳连忙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外来的饥民?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秦飞扬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