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年末,天气就越加寒冷了。
因为城里实施了戒严,每条大街小巷除了一些迎着寒风来回巡逻的士卒之外,看不到一丝人影。
黄记杂货店。
“怎么样?查清楚了没有?”
李顺一边烤着火,一边对着从外面进来的黄三问道。
这几天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直躲在这里。
黄三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把手放在炭盆上,说道:“查清楚了,你绝对想不到,原来那些乱贼不是事先潜伏的内应,而是从外面打洞进来的,这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想出了这种法子,这不是跟耗子一样吗。”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惊叹,这样的攻城办法,以前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呢?
地道的事情虽然刘枫早就下了封口令,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了,那些新加入的饥民,忠诚度有限,而暗察司又擅长刺探情报,自然很轻易就打探了出来。
“打洞?”
李顺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问道:“知道那个洞在哪里不?”
“就在南城,距离城墙不远,不过那里有贼军的精锐把守,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黄三有些无奈,他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李顺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这么说那地洞应该还没有封闭,今天朝廷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不过垠阳县城高墙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进来的,我们必须把这个情报通知外面的人。”
“李大人说得有理,可是现在咱们也出不去呀,而且城里戒严,巡逻的贼兵不少,咱们行动十分不便啊。”
“你们这里就没有准备有信鸽?”
李顺皱眉,自从数年前,南方那边有人豢养出能够传达信件的信鸽之后,朝廷暗察司为了让全国各地的情报能够快速传达回来,专门拨了一笔经费给每一个地方的据点,让他们都自配信鸽。
黄三满脸郁闷,“信鸽原本是有的,但是吉州这些年不是闹旱灾吗?我们的五六只信鸽都是放出去一只就失踪一只,最后连一只都没有剩下了,我看八成是进了哪个饥民的肚子里面了。”
李顺嘴角微微一抽,没有信鸽,他们的消息就无法传出去,这就不好办了。
他看着窗外,喃喃道:“希望城外的将领聪明一点吧。”
转眼四天过去了,在这四天里面,城外显得十分安静,一点要攻城的迹象也没有。
对此,刘枫和麾下的士卒自然是乐见其成,恨不得一直都不攻城才好,相比之下,营寨里面却是已经快要闹翻天了,以曹骏为代表的勋贵将领们,纷纷向杨宗请战,但是都被拒绝了,几个脾气大的将领,一气之下,大骂杨宗怯战,不配当主将。
“那些家伙太过分了,竟然敢辱骂主将,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将其惩治一番?”
“没错,这样的行为,就算是捅到圣上面前,也是将军占理。”
中军营帐里面,杨宗麾下的两名裨将刘洪和程胜对着他愤愤不平道。
这几天,以曹俊为首的那几个将领没少对他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不用管他们,我自有打算,你们约束好士卒,千万不要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下去吧。”
杨宗其实也是有些头痛,只希望派去送信的亲兵能够快点赶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拱手道:“是,将军。”
他们离开中军营帐之后,又来到了另外一处营帐里面,守在门口的披甲亲兵看见两人,似乎早已得到授意,也没有进去通报,直接就拉开帘子,让两人走了进去。
营帐里面,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正在看书,旁边的架子上面,套着一副黑色铠甲。
“何章,你这家伙不愧是读书人,倒是沉得住气啊。”
两人进去之后,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沉不住气又能怎样?学你们那样跑去将军那里发恼骚?将军已经够烦的了,咱们还是不要给他添乱了。”
何章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淡淡道。
“可是那些人也太过分了,杨将军可是一军主将。”
“曹俊他爹还是国公爷呢,那群勋贵子弟家里的长辈,哪一个的品级不比咱们将军高?将军镇不住他们也是正常的事情。”
何章放下手中的书本,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人还没看透吗?寒门始终是寒门,无论怎么努力,我们都不可能比得上朝廷那些勋贵,否则凭着杨将军这些年立下的军功,怎么可能还是一个不高不低的四品将军?”
两人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有些黯然了,他们十五岁从军,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了,二十年的努力加上杨宗的提携,到现在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裨将。
而那曹俊刚入军,就是统领数千精锐骑兵的偏将了,遇见到还要向他低头行礼。
“你们说,我要不要去给勋贵做倒插门算了。”
冷不防,刘洪摸着自己的脸庞说道。
相对于其他两人,他倒是长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八字胡,配上略带沧桑的眼神,对女人的杀伤力不小,凭着这副样貌,这些年来他勾搭女人,极少失败。
“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别忘了你家可是九代单传,你要是这样做,你爹准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程胜看着刘洪的脸庞,有些酸溜溜道,他的相貌虽然说不上丑陋,但是也和帅搭不上边。
“如果你有门路的话,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