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行在原地着急,上前自己扛不住,不上前又担心茯苓出事。
可当第二十一道雷劫终于酝酿完成,落下来之时,他就后悔了。
银色的光芒大涨,漫天乌云都被这道天雷的光芒冲散,那样的天雷,让林止行恍惚间觉得,恐怖到能毁灭掉整个凡人界。
凡人界在这般雷劫面前显得脆弱,而孤身站在雷劫所指的终点的茯苓看起来更加如此,如大海之于小鱼,蚂蚁之于沙漠一样渺小。
为了避开雷劫的威力越退越远的林止行,此时已经完全来不及赶回茯苓身边了,他匆忙前行,被雷劫波及,只一瞬就被从空中打落,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我好像听到三师兄的声音了。”茯苓的世界之中,在星夜回答她提出的问题之前,她忽然被隐隐传来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茯苓大概没有听错,你三师兄应该很担心你。”星夜道。
“因为雷劫?我的雷劫这么久都没渡完又是为何?”茯苓虽然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眼前只剩下模糊的星夜的身影和自己,但是她也并没有忘记陷入这种境界之前自己在干什么。
她当时正要从筑基后期突破到金丹,因为想通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星夜你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模样看起来像个人呢?”茯苓问。
“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吗?”模糊人影低笑了一声,道:“茯苓看我为人的模样如何?”
“看不清楚,可我似乎能想象出这片模糊之下,你完整的模样。”茯苓答。
“那又是何模样?”
“眉宇间温和却又不乏锋利,长发染就如黑夜般的深色,双眸灿若星辰,你是星夜,便该是这般模样。”茯苓笃定地道。
比起说这是她想象到的星夜的模样,或许更该说是她希望的星夜的模样。
只是剑化人形,其实只是传说而已,便是她师父玄微真人那样的剑修,手中的剑都未能化形,藏剑阁立于凌烟峰那么多年,也不曾有过能化人形的剑。
“我早已忘记,这个名字的由来,更不曾记得是谁赋予了我这样的名字。可直到听到茯苓所言,我才觉得这是个动听的名字。茯苓,你问我信不信你——”
“你从藏剑阁将我带走之时,我便说过,往后悠悠岁月,人世浮沉,我都会与你相伴。我会忠于你的想法,盲从你的指令,无论天下人是敬你爱你还是背叛你恨你,我都永远信你!”
茯苓听完星夜这番回答,心神激荡的同时又倍感安心,此刻的心境比顿悟自己追求的只有剑道之时更加清明。
而感受到茯苓心境变化的模糊人影也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意。
“现在,你该出去面对最后的雷劫了。”他道。
然后,茯苓眼前的世界就蓦然变了。
“轰隆隆——”第二十一道雷劫刚好降临。
“咔嚓——”寂止给她的佛珠终于承受不住雷劫的威力碎裂了。
远在大三千界三清寺之中的佛子罕见地吐了一口血,坐在他对面的住持脸色一变。
“是茯苓遇到危险了……”
佛珠一定是碎了,那颗佛珠是他本命法宝的一部分,差不多是他的一个化身,他将佛珠留在茯苓的身边代替自己保护茯苓,只要茯苓受重伤,他就能从佛珠感知到,可是这一次他还什么都没感觉到,佛珠就直接碎了,也不知是为何。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为师本不该拦着你去救茯苓施主。可寂止是佛子,于三清寺,于大三千界的所有佛修而言都太过特殊。十年之期已过大半,离十年之中的最后一日越近便越危险,为师不能在这种时候放你离开。”住持一边通知了医寮的弟子过来,一边对寂止道。
“三清寺的各位师长愿庇寂止周全,将寂止留在了寺中,可师父也知,这十年之劫未必应在三清寺之外。今日寂止不去救茯苓,来日得知茯苓离世的消息,恐会心境受损,困于其中直至心魔丛生修为耗尽。”
“师父焉知,徒儿这一劫就不是应在心魔之上?”
住持闻言,叹了一口气。
“为师只怕,徒儿心劫已生。徒儿偏爱茯苓施主太过了。”
“寂止对茯苓施主确实偏爱,可徒儿若是能自证佛心不曾受损,师父可否放徒儿前去?”
……
“师兄,你怎么变成焦炭了?”
林止行被雷劫劈得几乎失去意识,要不是因为对小师妹的安危过于担忧,他哪里还吊得住这最后一点意识。
可在他御不住剑往下掉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
看清茯苓那张脸时,林止行差点郁闷得翻出白眼来。
“师兄,赶紧吃颗丹药恢复一下。”茯苓一手拎住林止行,一手往他嘴里塞了婵月真人给的上品丹药。
靠着丹药林止行缓过来一点,意识也清醒了一点。
“师妹,为什么你还是一点事都没有?!”林止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力气,都用来吼出这句话了。
就刚刚那道天雷下来,他还满心以为茯苓死定了,一时悲从中来,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天雷波及的范围内。
结果呢?
受伤的又只有他一个人!
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好像是星夜保护了我,雷劫劈到我身上那会儿,体内似乎有一道剑气流过了四肢百骸,将雷劫的威力都化解了。”茯苓有些不确定地道,因为她也没看见什么,就是感觉到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