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塞贼的出现,意味着粮商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了。
他们拼着得罪经略相公也要消灭升斗粮行。
这背后,必定有渭州乃至泾原路的文官在作梗。
李寇回到家里,马姑娘见他竟不见半点忧虑。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竟不惧静塞贼啊?
“大郎,若不然,咱们也花钱买路?”马姑娘想以常规的法子解决。
李寇道:“给钱越多,贼势愈炽,不可。我们如今有多少人手?”
“大郎要带去军寨的只有一千五,可用之人不到八百,且还有一部壮硕的妇人,开荒种地便够吃力了,只怕无法组织起一支强大的护粮队伍。”马姑娘问道,“可要招收那些生蕃子?”
李寇自然知道渭州多有生蕃,这些人训练好就是最好的山地战士。
“目前还不可,我们无法掌握主动,生蕃越多我们越麻烦,他们可以为了钱给我们做事,自然可以为了钱把静塞贼招进来。”李寇道,“看来,需要壮大护粮队伍的武装力量了。”
马姑娘半晌提醒:“那些文官最麻烦。”
“没甚么可怕的,我们如今不惧他们找茬,只担忧静塞贼作乱。”李寇道,“在路上,我们暂且没有实力和他们对抗,但我们可以引诱他们来袭,大量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而后,他们自会前来谈判。”
他眉宇里有杀机,显然不打算和贼谈判。
马姑娘骇然,难道你要趁机杀之?
“贼,格局本就小,当我们有威胁他们的力量,他们自会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李寇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只要人。”
“才怪。”马姑娘轻笑,“不过,招收人手不难,大灾后,我们可以自关中招人,官府也是允许的。只是,若厮杀,必须要将……”
“我,我啊,我啊。”杨娘子忽然从门外窜了进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李寇又看一下马姑娘,拍着胸膛自吹自擂道:“满渭州,你找不出我这样的……”
“不行。”李寇当即拒绝,“你是想把折杨两家拉进漩涡么?”
杨娘子怒道:“这又怎么连累他们了?”
“你若是出征,谁编练队伍?”李寇道,“我要在军寨坐镇,粮行岂可少了主将?你若不愿回家……”
“回甚么。”杨娘子没好气地骂道,“离开了折家,我便只好回杨家?不去,不去,左右你要招人,便养了我呗,我出力,你掏钱——只是在粮行编练?”
“说编练,实则监管。”李寇道,“好了,看来你决心已定,我只等折彦野的书信到,去与折公商议。”
“不必。”杨娘子摆手,“折彦野不曾对我不住,折家也待我很好,我不回杨家便是,不必大张旗鼓,只要使人知道,我与折彦野不合,乃合力,足矣。”
那你可就是放弃一大批权利了!
“要那个干啥。”杨娘子很痛快,“你忙你的去,我自去与他们说,回杨家,杨家要羞耻,折家更惭愧。我便在渭州做事,这世上,有什么能是岁月洗刷不尽的?你忙,你忙,只要在山里,留我一个院子便好。”
说着话,她以一阵风般出门去了。
李寇既喜也忧,这可是胭脂虎。
也不知杨娘子与折家怎么说的,她当夜便搬到了马姑娘家里来。
李寇夜半惊奇,出门时见杨娘子只带随身包裹一个,提宝剑,一身轻松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马姑娘在院子里看着只叹气。
李寇头疼这头胭脂虎,她也怕这个美妇人。
好的一点是,折丽姝以陪伴的名义也暂且住进来。
“算了,随她便,我们又打不过她。”马姑娘只好劝解李寇。
翌日,杨娘子便去叫护粮队三五十人集合。
“你们都是老卒,规矩都知道,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头领!”杨娘子一派山大王的风范。
晌午,李寇正计划集合流民,虎大郎一溜烟跑了回来。
他是来告状的。
杨娘子带着人跑去草料场,一早上便把一群老卒整治得叫苦连天了。
“郎君,快给她找个去处罢,弟兄们宁可就死,也难忍这大虫的折磨。”虎大郎面色蜡黄进门只顾告状。
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寇不怒反喜,便问是怎么编练的。
“编练?”虎大郎愕然,“她只让我们捉对厮杀,何曾有编练?”
那总该有个路数吧?
没有!
“她是在撒火。”马姑娘劝道,“且让她一让,三两日,她必闹着要上山去。”
果然,第三天早上,李寇叫朱文去集合了流民,正准备带大队伍上山,杨娘子飞马奔过来。
她有一匹大白马,据说是自横山党项的甚么头领手中抢来的。
“大郎干什么去啊?”杨娘子叫道。
李寇道:“上山啊,你来作甚?”
“我去选院子。”杨娘子喜滋滋盘算,“我有化妆台,要带;有床榻,要搬;还有那弓箭,外头不准用,只好在院里开个演武场了。”
你索性把整座山当院子罢。
“哪个有力气帮你搬这些。”李寇指着城外一片空地说道,“我们要带耕牛,家禽,骡马,还有一批农具呢,你看谁又功夫带你那些物事儿?”
杨娘子好奇一瞧竟见足有百头生猪,三五百成年的鸡,还有一些兵器,此外,还有铁匠铺子一个,生药铺一个,布匹有三五百匹,更有大堆的农具,且还有一车书籍,此外,各家自原来家里垂,坛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