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最前头是三十二人分别抬着一口青铜棺材,棺材长两米,宽将近一米,重约一吨以上。
两侧有繁复难言的镏金花纹,前头一个用银镶上去的“寿”字。
光是这口棺材就价值估计就得上百万了,里面得躺什么人物?
两边各有八个青年男女,披麻带孝,搂着个箩筐,箩筐里装满纸钱,每走两步。
探进去捞出一把,撒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飘得到处都是!
所过之处,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纸钱,有些落到树枝上,飞进附近商店里,那些老板也不敢做声。
还有四个人架着一只直径两米的牛皮大鼓,鼓边用黑布包了,鼓手头系白布条,卖力敲击。
旁边敲锣、打钹的不计其数,人人左手臂佩带黑纱。
稍后一点,是九十九名和尚队伍诵超度经文,其中夹杂着鱼声,旁边还有几个神棍手拿圣经,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后面地轿车不时有一辆打开车窗,拖出一卷长长的鞭炮,劈里啪啦,炸着纸屑横飞,火光四射,屡屡浓烟。
所有的镇民全都从家里涌出来,争睹这千年难遇的奇观。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胡乱猜测,光是青铜棺材就吓人的了,要知道,地保周成为自己准备的楠木棺材,只不过十万块而已。
看看这架势,送葬队伍起码几千人,塞满整条大东道,连街头游荡的野狗也停止争食,商店老板奔出门外看了片刻便互相询问打听。
忽然,送葬前方的队伍让开一条道来。
吴雪披麻带孝,手里捧着吴老头的遗像走到棺材前面,身后有个戴墨镜的男人为她撑着一把黑伞,伞沿压得很低,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在他身后半步位置,还跟着两个面带墨镜、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一人手里提溜着一柄大约半米长的杀猪尖刀,锋利的刀芒折射阳光,晃得周围看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周家大门前七八个人呆若木鸡。
周老大脖子上、手臂上突然跳出一颗颗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果真是他们回来了!那个……那个是元因,另外一个是雷军,那……站在最前面打伞的是……是叶凡!”
“元因,雷军,叶凡……他们是谁?”小陈的声调有点抖。
“三人帮!”周老二的腿突然哆嗦得厉害。
特么的,八年前横扫整个远东镇的三人帮回来了!
这句话像暴风似的短短两分钟内卷过小镇,再无任何人交谈说话。
“咣咣三人帮”这个名字炸响在每个三十岁以上的人的心间。
夕阳殷红似红,缓缓坠落于地平线下。
送葬的队伍停住了,就在周家大院前二十米处,青铜棺材正对着他家的大门口。
这是极不吉利的事情,撑雨伞的男人静静抬起手掌。
仿佛事先约好似的,所有的鞭炮、锣鼓、喇叭、诵经、引擎声全都倏然停止。
被高分贝噪音吵得快要崩溃的众人耳朵还在嗡鸣,远东镇镇呈现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小陈向来是周家的头号走狗,不等老大们仿佛,他抢先拔出从不离身的西瓜刀。
这把刀长有一尺,刀刃很宽,质地坚硬,端地是砍人利器。
他狂嚎一声,跳了出去:“三人帮?!三人帮是谁,出来!”
他大踏步向捧着遗像的吴雪走去,手中刀子闪着吓人的寒光。
就在小陈离吴雪还有两米之远的时候,突然仰面摔了个四足朝天。
强烈的震荡从背脊曼延,浑身剧痛,脑袋七荤八素。
那柄脱手而出的西瓜刀在天上旋转几圈,“唰”的刺进自己的大腿里,鲜血喷溅而出,小陈立马疯狂尖叫起来。
死寂一般的镇子突然爆出这声惨叫,端的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