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的凤熹台出来,秦淮和柳宴心相视一眼,没有忘记迫在眉睫的任务。
她们现在正好就在后宫里头,是寻找莺贵嫔留下的那字条中“藕花深处”的最好时机。
“现在我们最好先去一趟我母妃的琼莺殿,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但难保不会有什么被人忽略的线索!”
春去秋来,自从母妃离世之后,这琼莺殿便一直空着,再也没有新人进入。
多年前秦淮还会时不时回到这里待上半日,可是后来她渐渐走了出来,学会把情绪留在心里。
一来二去,也就忘记了重回琼莺殿的感觉,这些年来,琼莺殿一直空在这里,每个月都有专人来打扫清理,方便秦淮再有任何时候,想回到这里。
就像……父皇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地方空了出来,留给母妃一样。
琼莺殿的大门被秦淮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平日这儿几乎不会锁门,除了巡夜的守卫每日来检查一遍以外,没有外人敢来这里。
柳宴心看着这院子里修剪得体的海棠花树,还有每一块鹅卵石都在阳光底下被照得刺眼。若是没有人细心打理,整个宫殿不可能这样清幽,更不可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香气。
她记得上一世,秦玄琅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琼莺殿夷为平地,将秦淮等人拘禁看守,以报年少时的仇怨。
那会儿柳宴心对他的再遇深感同情,也感同身受,直到后来,他看清了秦玄琅的真面目,知道了他谦卑面容下那早已经腐烂生蛆的黑心肠。
在石牢中的那些年月里,她曾无数次留下悔恨的泪水,无数次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好在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让她能换一面去看待整件事情,不至于在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她的目光从宫殿上的琉璃瓦一直往下,回廊上还有随着微风微微浮动的横长绸幔。
庭院中的石桌石凳崭新得异常,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也没有,更别说是桌上茶壶与水杯摆放的位置也严丝合缝。
她带着疑惑从秦淮身边越过,直径推开门往室内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悠长的熏香气味,凭借柳宴心这么多年在破军山的耳濡目染,她能够大概分辨得出,这种味道的熏香,若不是经过多道工序的制作,是很到保证有这样醒神的味道的。
将屋内的博山香炉打开,里头竟然被清理的一尘不染,连一丝香料的粉尘都挑不出来,着实令人费解。
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宫殿里里外外都留下香气,可有非要做到隐藏熏香的配料……,
“公主,莺贵妃当年喜欢调香么?”
宴心在屋内嗅了一圈,最后开口询问。
“那倒不是,我母妃也是武将的女儿,自然更加喜欢骑马耍枪,就连女红都是在入宫之后才学会的。”
秦淮摇了摇头,在圆桌边坐了下来,她在桌前把玩着曾经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整个人好似回到了从前。
桌上有以前母妃给她做的泥人,还有一些未完工的手鞠球散落在抽屉里。里头的每一样东西对于秦淮来说都有不一般的回忆,每每看见都会觉得母亲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宴心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她更加觉得神奇。
既然莺贵嫔都不喜欢调香,这香气必定也不是她生前常用的味道,又怎么会在她过世后这样大肆弥漫呢。
冥思苦想未必会得到答案,宴心转身回到了秦淮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手鞠球有些诧异。
“这也是当初莺贵嫔留下的么?”
秦淮点头,将手里的手鞠球递给了宴心,“这一抽屉都是曾经母妃送我的小物件,一直都被好好珍藏着。”
对于秦淮的回答,柳宴心微微蹙眉,她左右摆弄着手里的球,从纹理一直到绣线,确实是多年前宫中流行的花样,而且这种针法也是最没有难度的一种,对于莺贵嫔来说是首选。
她再一次检查着这抽屉里的东西,表面看着确实是一些旧物了,可宴心拿到手上掂量,却觉得并不简单。
这些旧物上有一些明显的灰尘,角落里甚至藏着些许人为做旧的痕迹,和外头的那些全新陈设相比,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反差。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柳宴心才会觉得奇怪。
她重新拾起方才的那个手鞠球,也不管秦淮的表情,直接就用内力捏开了。
“宴心……你!”
秦淮吃惊地望着柳宴心,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
柳宴心轻轻安抚,将丝线翻开后对比查验道:“公主莫急,这东西有猫腻。”
反应过来的秦淮突然也紧张起来,连忙找到其他的手鞠球,准备效仿。
“你是怀疑这些东西里面有母妃留给我的线索么?”
但她却没有听到肯定的答案,柳宴心的话反而让她整个人迷惑起来。
“不,这些东西公主你是否能确认,全都是你以前留下的,并且伴随你这么多年,从未被人掉包过?”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秦淮还是仔仔细细的开始检查,她记得这一枚金角包是她跟母妃一块缝制的,那时候她还小,脾气急躁,角落里留下了被她咬破的印记,而这一枚确实也有。
还有这个从夷沙部进贡的沙锤,一经摇动会有沙沙作响的声音,手柄处也因为常年的把玩而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还有这双面绣的团扇,之前因为自己贪抓破了衣一角,为了避免母妃发现,特意求了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