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这两天慕容都没有现身来找她,说是在忙圣女泽霖的事情,但是这两天细心的关怀一分一秒都没有缺席过。
早更还未响起,屋外就喧闹不已。
还是起床凑凑热闹吧……”
安琪翻身穿好衣服起床,刚准备走出木屋房门,忽然想起慕容给的萨摩没拿,“我只是一个失了忆的隐形人……若是泰迪不来,就这样过了一生也就罢咯……”
刚走出房门,热闹非凡的声音绵延入耳,她仿佛看见了康乾盛世的时代那蜿蜒的长街上笙歌鼎沸,鼓乐齐鸣,门庭若市,共襄盛举。
欸,小透明,你起来啦?我还以为你且睡着呢,便没去叫你。”
慕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松且愉悦,虽然他说没打算去叫,但明显他已经走到了安琪的房门前。
慕容笑着看向她,本来疲惫不堪的身心,总能从她身上找到如沐春风的笑意。
今天大家好像起的都比以往要早啊?”安琪又问。
对啊,因为今年的吉时比较早,再说了圣女泽霖,是百年一遇全族上下同欢共庆的节日,这一天,预示着蜕变重生和希望,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这圣女平时都不出门的吗?”
慕容点点头,眼神看向一处茂盛的枝叶间,轻声道,“嗯,百年一次。”
安琪惊愕,本是随口一问,听到答案却沉默半晌。
她天生无泪,从来不哭。”身旁的慕容缓缓说道。
见慕容好似自说自话,她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届时的喧闹,在两人耳边只是背景音乐。
我总是在想,她想倾诉的时候怎么办?悲伤的时候怎么办?虽然我不喜女人哭,但是这世上,唯有她的哭声,我愿意……”
慕容没有说下去,看向远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安琪,这些话,慕容从来没有对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族中之人讲过,她读懂了一些什么,只是这是哪一种情感,安琪尚不能体味的到。
两人说话之间,不停的匆忙的族人从身旁走过,有欢呼雀跃拿着玩具追赶的孩子,有为泽霖庆典忙碌的族人,有人端过香喷喷的佳肴,有人抱着彩灯绸带,有人找出家里陈年的好酒,满手飘着酒香……
他们路过时,都会在慕容凌淅面前放慢脚步,点头问好。
不管怎样,今天的圣女泽霖,于慕容而言,同样意义非常。
会不会是爱情?慕容的眼神那么的温柔……
安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爱情,她看向慕容,心里有一阵莫名的失落。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了良人。
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先去巅岗做准备,你是在这里看,还是跟我上去?”
要去巅岗吗?”安琪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慕容点点头,“对啊,圣女泽霖不能被打断,我要在上面守着,一有异动能够第一时间应对,必须要保证这场泽霖庆典顺利结束。”
那在巅岗能看见这庆典吗?”
安琪是想见见那神秘的圣女,那个良人……
当然能看见,圣女的周身情况也是需要我随时查探的。”
等等,慕容……”安琪忽然拉住慕容,又立即松开,她轻声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当然可以啊!”
你会……永远记得我吗?不论我身在何处,在你身边,或是不在你身边,在这个世界,或是离开这个世界,你会不会忘记我?”
是不是那天又是斗棋,又是刺杀的,把你吓到了?你真的不用害怕,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不是,在你的照顾下,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安琪低下的头忽然抬起,眼中波澜四起,“请你回答我,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就好。”
当然不会。”慕容眉眼上扬,挑起了一整个星辰,“我当然不会忘记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时光,是我生命长河中的金色流沙,是永远不会退潮,不会被遗忘的。”
安琪的嘴角不知不觉正颤颤巍巍的上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沮丧……
嗯!谢谢你,慕容。”安琪笑着,“那我跟你一起上去。”
那好,你把萨摩小妹抓稳。”
话音刚落,安琪还没做好准备,只感到身体一阵踉跄,人就已经晃晃悠悠的站在了巅岗之上。
身旁的慕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换了一身战甲,身姿凛凛,器宇轩昂。
见她满脸惊讶,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慕容笑道,“我们音瘾一族的字典里可没有拖延症这个词,可直追日月的速度,使我们穷极一生所追求的。”
安琪这才缓过神来,见他以来,慕容常是笑着的,战甲之下,他那张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明眸皓齿,爽朗清举。
远处的小木屋内,圣女泽霖这天。
安琪也是破天荒的早起,她在木屋内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她看着屋内每一件经过慕容精心挑选,精心摆放的家居,轻抚着,默默告别着。
临出门前,她安静的将屋内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如同她第一天住进来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多出一张手写的信笺,旁边放着最后几颗依然新鲜着的酒酱果,如今再看,这几颗果子已然承载了太多,不再是简单的青果而已了。
一不小心捏的重了,那酒酱果发出了婴儿般的啼叫。
安琪笑了起来,初见那日的画面,宛如昨日,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