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雀峰上,叶流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个不停。赵北鸿盯着他看了半天,这个本就急躁的中年儒生好像也不那么急了。
他真的是很好奇,就这小子这个熊样居然能结出文胆?是这世道变的太快,还是文胆不值钱了?竟让这个小辈如此放肆,哪有书生意气?
“好啦,好啦。”
赵北鸿败下阵来,他算是认命了,谁让自己手欠,把这小子拉上了揽雀峰。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一代宗师,怎么好和一个挚友的小辈在这里云云。
“既已上得揽雀峰,我就要按照和你师父的约定送你一桩机缘。随我来。”
赵北鸿起身,朝峰顶的山洞走去。
“师伯,您要带我去哪?”
叶流云倒不是真想哭,赵北鸿刚才带他上来那一下,实在是太猛烈了。他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之下,猛地被来了这么一下。狂风洗刷着他的脸,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卖相确实不敢恭维。
“跟上。”
赵北鸿明显是个爽利之人。简单的两个字,从山洞之中传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刚刚回神的叶流云本能的想起了父亲。起身掸掉浮草,快步向洞中跑去。
赵北鸿站在一块石壁之前,双手背后昂首挺胸。
“你可知,我是何人?”
赵北鸿语气之中透露着一股傲气。
“师伯,我只知道你的姓名。其他的,老师也并未多提。”
叶流云有一说一。
抬手召来两只蒲团,赵北鸿自己先坐上一只。叶流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哼,就这扭捏的性子和你那个老师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比。”
看到赵北鸿拿眼睛瞪着自己,叶流云赶忙低头坐下。不知怎的,这个脾气严肃的中年儒士一发火,叶流云本能的就虚的不行。难道...这个中年人自带了什么爸爸光环?
想我叶流云,天不怕地不怕!不说行侠仗义,战场总算是亲眼见识过的。为什么他一凶起来,说一句话,甚至只是瞪一瞪眼,我就怂的跟个孙子一样。
看到年轻人坐好,赵北鸿可不管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自顾自开始讲述起来。墨守阁成立的时间,几乎和这片大陆存在的时间相差了三百年。
这三百年里,人类从茹毛饮血,到氏族建立。中间的坎坷,自不必多提。三百年之中,很多思想和文化在氏族之中互相传播。有的传着传着就自己消失了,有的思想传输不分善恶,最后被其他氏族消灭了。
而儒术思想,是仅有的几种薪火相传,且被世人公认是有改变世界能力的文化。儒术讲求教化众生,知礼仪,明得失。给世界提供了规矩以及秩序。
和儒术分庭抗礼的,还有两大思潮。释宗和道门!释宗讲求放下自我,舍身寡欲。摒除杂念,全心悟道。道门修的是一个自在心境,无为既是大道。
儒术相较于其他两种思想,更容易被世人所接受。不仅仅是因为其,为芸芸众生提供了生活下去的方向,对世界的稳定也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上千年的传承,儒术思想本身也出现了很多流派。直到天外邪魔霍乱人间,大儒们舍身取义,奔赴战场。大战胜利之后,活下来的十人眼看秩序即将崩塌,为了天下苍生,他们摒弃了前嫌。共同创立了墨守阁,广招门徒,布道施法。
人类世界终于在这之后的千年之中,愈发趋于稳定。活下来的十人,也就是当今天下公认的十位圣人君子。叶流云的老师,和面前坐着的这位爸爸级的赵北鸿师伯都是十圣之一。
叶流云的大眼睛里亮着星星,墨守阁啊!十圣啊!这简直...这简直...
赵北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脸上也带着一丝微笑。
“小子,想不想听点刺激的?”
看着叶流云的像是捣蒜的小锤儿点个不停,赵北鸿也没有刻意隐瞒。
“你师父不仅是十圣之一,还是墨守阁的副阁主。墨守阁以东,有一座听涛崖,整个山崖都是他的,上面的藏书,我不多说你自己猜吧。再有就是,邱馥煦一生从未收徒。据我估计,你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可以做他弟子的人。”
叶流云听到这里,已经感觉自己眼前一片发虚。什么情况?自己虽然爱好诗词歌赋,可是没有想到是什么样的意外让自己成为了圣人的弟子。还是绝无仅有的关门弟子!叶流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一场他这辈子都不愿醒来的美梦。
赵北鸿一巴掌拍在年轻人的后脑之上,嗤笑道。
“行了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该说说你了,你师父安排给我赐你一场机缘。”
一巴掌将飘飘欲仙的叶流云拉回了现实。赵北鸿站起身,伸手一招。
“赶海!”
仙剑有灵,破开云雾飞驰而来。流光在手,赵北鸿朝着石壁轻轻一挥。一道长虹划过,破开了眼前的虚空。石壁之上,出现一座青光大盛的石门。
“此地乃是儒家秘境,翰海书塚。非闲人之姿,不得进入。你的老师前来寻我,就是想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只是,他应该也没有想到。即便是他不来求情,你也有进入秘境的资格。”
赵北鸿负剑在手,大声的提醒。
“书塚之中,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大道机缘。你若可以,能接多少就接多少。此生仅此一次,你要好好把握。秘境之中,一日十年。你可安心修炼,莫要错失良机!”
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