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说道,“乳娘,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前门的火势太大,肯定是出不去了,我们现在从后窗跳下去。”
蒋妈妈旋即说道,“四姑娘最喜欢靠着后窗吹风,那一次犯晕,差一点就落入水中,太太让人将窗子钉死了,如何出得去?”
薛翎点头。
钉死后窗这件事,这事徐妈妈也是知道的。故而从一开始,徐妈妈就忽略了后窗,只让人守住前面的门和窗,反而给了她一条生路。
薛翎早已经嘱咐蒋旭想法子拆了后窗,重新安好,如今正好从后窗逃出去。
薛翎拉了蒋妈妈,避开火势来到后窗,她伸手一推,那窗子就已然脱落,掉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只听到蒋旭的声音,“姑娘?”
窗子破除,又听到蒋旭的声音,蒋妈妈这才知道,薛翎早已经准备妥当。
薛翎解释说,“我让蒋旭提前破了这后窗,又以清理荷塘的由头,在荷塘里备好小船和一应用物,入冬以来,雨水少,池塘水不深,只是最近下了一场雪,少不了遭些罪,不过却无性命之忧。”
蒋妈妈也知道,这一片池塘以种莲叶为主,故而水并不深,只是入冬之际,池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落入水中,少说也要受一场风寒。
蒋妈妈说道,“姑娘,我跳下去,你大声呼救,”
薛翎制止了蒋妈妈的话,“乳娘听我说,我跳下去,一场风寒而已,不足为惧。”
蒋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肯。
薛翎沉声道,“乳娘亲眼所见,我已经亲手毁去薛家的医书,一场风寒而已,正好可以给我时间,等会乳娘一概推说不知晓。其他的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蒋妈妈心里还在犹豫。说道,“姑娘。”
薛翎已经一跃而起。
落入水中的时候,彻骨的冰凉涌遍周身。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便是最后一场劫难。
她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躲过这一劫。
思来想去,选择了以身犯险,便是为了,让后面的计划更加顺利。
既想保下母亲的性命,还想光明正大的毁去薛家的医书。
接下来给薛家造成的混乱,
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转圜。
先让薛家急两天吧!
拖过父亲的丧葬之礼再说。
毕竟一旦她陷入昏迷之际,而薛家医书被毁,这是震惊合族的大事。
此时薛家必然大乱,嗣子之事,必定会想法子拖延。
她既然已经决定接下薛家的一切,自然不需要让父亲再过继一个嗣子。
前一世丧葬之礼,定的二叔膝下的堂兄做了父亲的嗣子。
可是巫医之选时,大堂兄却不曾入选,从而让她被推了上去。
而现在,薛翎连这样的一个机会,也不会给二叔。
耳畔传来蒋妈妈的声音,“起火了,来人啊,快救火。”
还听到蒋旭的声音,“三姑娘别怕,没事了。”
薛翎只觉得周身寒凉。
心里却分外的清明。
周遭一片混乱。
火光渐渐的变得遥远起来。
这一场火灾在薛翎的算计之下,惊动了整个薛家。
而此时,蒋悦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失火,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但是醒来整个人还是缓了一会。
她揉了揉太阳穴。
就听到丝雨说道,“太太,正房失火,太太和四姑娘先出来,万一等一会火势蔓延过来,就来不及了。”
说着递过去一个药包,“太太快快清醒一下。”
蒋悦睡得正迷迷糊糊的,听到火势蔓延,一下子惊醒,然后抬眼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宿在西厢房,她没时间疑惑,一面去抱薛燕,一面急促的问道,“阿翎呢?阿翎睡哪里?”
丝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回避道,“太太,外面乱着呢,万一火势蔓延过来,咱们就出不去了,四姑娘体弱,不能有一点点闪失,您先抱了四姑娘出来。”
蒋悦心里惦记着薛翎,又不能舍下薛燕,只得快速的做出决定,用一个毯子把薛燕弱小的身子裹了起来,迅速的抱了出屋子。
院子里果然一片混乱。
蒋悦的心一寸寸的凉了下去,她再一次问道,“我问你,阿翎呢?”
徐妈妈正假意指挥大家救人,看见丝雨护着蒋悦从西厢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都懵了。
她亲眼看见太太进了正房,为何会从四姑娘所住的西厢房出来。
她有些缓解不过来,只觉得声音也结巴了起来。
“太……太。”
蒋悦何其精明,只这么一瞬间,就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她心乱如麻,不敢去仔细思虑这一件事,一颗心惦记着的都是薛翎。
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火势,揪心一般的焦急,声音带着凄厉,几乎是怒吼道,“阿翎呢?告诉我,阿翎在哪里?”
徐妈妈揉了揉眼睛,她一直观察着正房,亲眼看见太太进去之后,没有出来过,既然太太睡在了四姑娘房里,那么进了正房的是谁?
三姑娘和蒋妈妈?
徐妈妈整个人懵了。
这么一场大火,差不多算是薛家整个家族的意思,她居然弄错了人,到时候二太太如何责备,老太太如何动怒,薛家如何惩处,她已经不敢想,腿脚都禁不住开始发软了。
丝雨听到蒋悦的声音,心里更是惦记薛翎,也不知道薛翎怎么样了,只记得薛翎曾经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她好好的守着太太,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