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起身来到灵堂,这时吴氏也在帮忙。
薛翎上前去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倒是吴氏没事一般和薛翎说了两句话。
薛翎看见这位二婶婶去而复返,便知道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一日十分的忙碌,薛老太太夺了吴氏的管家之权,吴氏只是难过片刻,就又帮着忙前忙后,便是薛老太太看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晚间,吴氏主动提及说道,“婆婆,大嫂熬的都脱了相了,这还有好几天,到时候亲家母前来吊唁,看见了大嫂这般憔悴,岂不是心疼,便是来客见了,也不合适,我看不如叫大嫂去休息半夜,别把人熬垮了。”
邱氏见吴氏开口,便在一旁附和道,“二嫂说的极是,大嫂去休息一下。”
薛老太太这一日,因为薛翎的缘故,对蒋悦倒是改观不少,闻言看了蒋悦一眼。
蒋悦的眼窝陷得很深,脸色十分的疲倦,一看就知道是强撑着的。
薛老太太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对蒋悦温和许多,“你弟妹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一切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带着阿翎和燕儿去休息几个时辰。”
蒋悦还待推脱。
薛翎的思绪却飘到了前一世。
前一世,二婶婶也是百般劝慰,让阿娘去好好的休憩,阿娘一直熬着,直到初九,父亲葬礼前夕,阿娘熬不住了,这才回房去歇息了片刻,谁知这片刻却是永恒。
第二日,外祖家前来吊唁。
父亲的葬礼,变成了父母双人的葬礼。
外祖母家心生疑惑,却毫无证据,后来也只得就此作罢。
薛翎想起往事,也是感慨万千。
如今因为她的筹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提前。
有些事,既然注定了要走这一遭,晚发生不如早一点点发生比较好。
更何况,后面的戏,她已经准备好了。
薛翎拉了蒋悦的衣袖,说道,“阿娘,二婶婶说的再理,外祖和舅舅们前来吊唁,看见阿娘这样憔悴的样子,必然担忧,自父亲病重,你已经熬了好几夜了,去歇息几个时辰也好,省的祖母担忧。”
蒋悦见薛翎也劝,又有婆婆的好意,到底不好再推脱,只朝着薛老太太行了一礼,“婆婆,那媳妇下去了。”
薛老太太点了点头。
薛翎和薛燕所住的是东西厢房,离蒋悦的住处极近。
薛翎说道,“祖母,我已经和阿娘说了,长姐和二姐明日应该会过来,我想把房间腾出来给两位姐姐住,现在有些时间,不如请了二婶婶去看看,该怎么布置。”
吴氏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薛翎和吴氏走进房间,一面说,“二婶婶看看,可有什么收拾的。”
吴氏不知道薛翎卖的什么关子,只是看了一眼,“极好。”
薛翎忽然说道,“二婶婶,阿娘和祖母说过,二表兄极好。”
只这一句话,吴氏心里咯噔一下。
薛翎说道,“我就是白白提醒一下,二婶婶慢走。”
吴氏走后,薛翎收回神色,仔细的交代了两个丫头,又问道,“我说的那些,都准备好了?”
丝竹说道,“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
薛翎点了点头,交代丝竹,“你和你哥哥说一声,今晚一定要好好的注意,无论如何,太太不能出事。”
丝竹知道事关重大,连忙说道,“姑娘放心,娘也交代我们几次了。”
薛翎点了点头。
却说吴氏回房。
薛寄宏正坐在房里喝茶,一边嫌弃,“这祖宅真不能住,你看看这塌,这房间,破破旧旧的。”
吴氏说道,“将就着过两夜吧,等葬礼后,就回去。”
薛寄宏问道,“徐妈妈那边,你安排了人手吗?”
吴氏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安排妥当,我让吴嬷嬷带了几个丫头过去,那边的人手,三弟妹那边也撤了。”
说着到底心里有些毛毛的,“爷,真的要如此吗?方才阿翎和我说,婆婆和大嫂选中了三房的阿昊。”
薛寄宏白了她一眼,“不是我说,这个家族里,就是母亲也没有多少话语权,嗣子之位轮得到两个女人做主。”
然后又说,“怎么,你到现在才想着退缩?”
吴氏听完薛寄宏的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薛寄宏对于这些都没放在心上,只说道,“等事情办妥,到时候随意寻个失责之罪,除了徐妈妈,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再去交代一下,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薛寄宏离开后,吴嬷嬷上前来,“太太和大太太一向感情浅薄,怎么现在生了退缩之心?”
吴氏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对她心软,只是忽然之间,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总觉得女人过于可悲,嬷嬷,你说,我会不会和蒋氏一样啊?”
吴嬷嬷立刻说道,“呸呸呸,太太怎么会这么想?”
吴氏说道,“女人无非就是夫家,娘家,娘家做后盾,生杀大权还是在夫家手里,你跟了我这么久,也知道我在吴家什么地位,这几年,因为得了管家之权,才被娘家重视了些,我现在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吴嬷嬷连忙宽慰道,“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好日子在后头呢。”
吴氏却没有这样的自信,“你好好的行事吧,不可出错。”
却说,薛翎交代妥当之后,才起身去正房吃饭。
饭菜已经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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