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太爷对薛翎此言,十分的赞许,“说得好,只是你小小年纪就这样通透,却叫人心酸,也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薛翎笑了,“先甜后苦,半生酸楚,先苦后甜,方得周全。人生总是避不了苦涩,若是先尝尽苦楚,后面便只剩下甜了。其实今日是想询问一下舅祖父,邱家的幻影香是一种什么香,中了此香之后,人看到的景象是真是假,或是梦是幻?”
邱老太爷也料到薛翎必是为了这幻影香前来解惑的,这幻影香,顾名思义,一旦中了此香之后,便能看到一些幻象,有身临其境之感。
但是这幻象却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存在记忆深处的一种回忆,邱老太爷看着薛翎。
女孩子微微的蹙起眉头,似乎是一种困惑的感觉。
他有些想不通,据他所知,薛翎身为薛家的嫡女,自小顺顺遂遂的长大,即便寄远故去之时,经历了一些人情冷暖,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心绪。
他很好奇,薛翎到底看到了什么,“真假难辨,是非无常,其实,阿翎你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或者说,当你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阿翎,你看到了什么?一向淡然自若的你,也能乱了心?”
乱了心?
薛翎低垂着头,再一次抿了杯中的茶汤。
茶汤越到后面,苦涩味越浓厚。
苦涩经久缠绵,已经没有了余甘,连心也感受到了些许苦涩,不错,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在她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其实是真是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人不过用了五个月时间,就将她的心打的乱了。
邱老太爷并不知道薛翎看到了什么,但是看她这样的情形,并不似往常那一般淡然,便知道她也有迷茫的时候。
“阿翎,若有为难之处,直说就是,只要舅祖父力所能及,必然替你半妥。”
薛翎听到这话,心里缓和许多,“叫舅祖父见笑了,就是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景象,一时之间迷了心而已。”
邱老太爷倒是一笑,并不解答此事,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丫头,你可知道,你给人的最大的感觉是什么?”
薛翎疑惑地问,“是什么?”
“小小年纪,却沉稳妥当,办事更是滴水不漏,一旦与你相处过,无论是长辈还是平辈,总会让人心悦诚服,但是,小小年纪,太过于稳妥聪慧,反而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不真实的感觉。”
邱老太爷想起来了往事,“你爹爹年纪轻的时候,便与你差不多,人人夸赞,就像书里描绘的一样,完美无缺,直到他与你娘成亲,有了牵挂,有了顾虑,虽然很多事不能如之前那样尽善尽美,却更给了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而阿翎也是一样,”
薛翎似有所悟。
邱老太爷的目光落在了薛翎身上,“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丫头,现在的你多了一点烟火气,才给人一种活生生的感觉。会迷茫,会失神,过于稳妥,反而过犹不及,你懂了吗。”
薛翎点了点头,“多谢舅祖父解惑。”
邱老太爷点头。
薛翎从茶楼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街道有些闷热,围观的行人早已经散去。
丝雨撑起来伞,挡住了烈日炎炎,“姑娘,我们现在回去吗?”
薛翎点了点头,“回去吧。”
脑子里都是邱老太爷的话语,她承认邱老太爷说的很对。
后来,她没有再问,邱老太爷也没有再说。
但是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中了幻影香之后,看到的景象并非虚幻,或许就是真真切切所发生的事。
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现在她已经明白了。
回了薛家,薛翎去见了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笑着问道,“和你舅祖父说了些什么?”
薛翎伏在了薛老太太的膝头,“就是有些不解,故而去问了舅祖父,他开解了我。”
薛老太太笑了,“傻丫头,你若是遇到不解,也可以来找我啊。”
薛翎嗯了一声,“那我以后就问祖母。”
薛老太太看着薛翎,“你今日与你舅祖父比试的时候,是不是将他给你的那枚坠子取下来了。”
薛翎笑道,“嗯,胜负当凭实力,若是因为那个坠子获胜,我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薛老太太颇为赞同,她自幼所受的的教育便是坦坦荡荡的,“说的不错,你身上有幻影香的残留气味,你能从幻影之中走出来,说明你意志坚定,异于常人,难怪你舅祖父会心悦诚服。”
薛翎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怎么说?”
薛老太太拿手戳了薛翎的额头,“你啊,跟你舅祖父聊了这许久,没问他?”
薛翎笑了起来,“一开始是想问的,后来便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薛翎反握住祖母的手,说道,“祖母也知道这幻影香?”
“自然知道,”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幻影香之中含了迷幻药物,能催发人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是虚是幻,却也是真是实,过往种种,总有些记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看似毫不起眼,却永远在那里,挥之不去。”
薛翎一惊,其实她早已经猜到,只是,当听到祖母亲自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惊讶的。
这一种冲击力和猜测到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也就是说,她当时启用了咒法之后,曾忆是真的出现了。
那时候,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