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想起了自己,前一世被逼的以死谢罪,重生以来,所求所愿不过是平安二字。
她看着许岚风,对于这样的自弃行为半分也不认可。
“这世间,果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你留恋了吗?”
薛翎轻声的问道。
许岚风听了这一句话,触动了心弦,弯下身子,把头埋进腿间,哭了起来,“你不懂,表兄他,阿娘曾暗示过一次,我一直以为他也是愿意的。”
她摇着头,再也说不下去。
薛翎坐在了塌边的椅子上,对于女子来说,婚姻举足轻重,可是能嫁得如意郎君的却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女子,不过就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许岚风少女时期的确是过的太过于顺遂,她对南宫笙暗生情愫,自己都能一眼看出来,许家不可能不知道,却从来不曾阻止,看似娇宠,却又何曾不是一种放纵。
薛翎的声音柔和了些许,“他回绝了,说明在他心中,你不过尔尔,这样,也值得你为他寻死觅活吗?”
许岚风闻言,更难过了,“我不知道,”
薛翎继续问道,“许小姐生于显贵之家,目之所见的女子,都过得如何?”
许岚风被薛翎问的怔住了,她的目光呆滞,似乎在回忆身边所见,良久,摇了摇头,“过的快活如意的少,幽怨自艾的多。”
薛翎感叹道,“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世间,恩爱偕老固然难得,但是大多数女子都没有这样的福气,我不是许小姐,没办法评判你的所思所想,但我还是觉得,投寰自尽本就愚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寻死觅活,更是愚不可及。”
许岚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番言论。
她只听到不爱自己的男子几个字,整个人近乎于崩溃,哭的歇斯揭底。
南宫笙听到消息,还是赶了过来,刚刚好走到门外,就听到薛翎这一番话,他停住了脚步,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曾忆陪他一起过来的,“长孙殿下不去劝慰一下吗?”
“劝慰什么,薛翎说的不是事实吗?”他看了曾忆一眼,“你我相识近十年,时月,你知道我的心,这些年卧薪尝胆,在朝堂之中为了保全这条性命,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儿女情长,我真的没有半分放在心上,她迟早是要想明白的,薛家那丫头这样点醒她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南宫笙抬起脚步,走了三步,忽的停下了脚步,“时月,薛丫头这样冷静沉着,你若是真的生了些心思,以后少不了要吃些苦头的。”
说完便起身离去。
曾忆沉默了片刻,才跟了上去。
屋子里,许岚风哭了很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薛翎替她盖好被子。
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出来,许岚风的丫头流玉正在外间等候,听到薛翎出来,连忙迎了过来,“小姐她,”
“无事,现在开药她也吃不下去,先让她睡一下吧,我那里有配好的安神茶,等会让丝雨送一些过来,她渴了就给她喝一些。”
流玉连忙应了,看着薛翎一脸的感激,“多谢薛姑娘。”
薛翎不由得看了她几眼,前一世,便是这女孩子的死逼得她无处可逃。
现在站在她面前,她的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进去好好照顾她吧,你们分两班,好好的守着。”
那丫头说道,“需要一直如此吗?”
薛翎说道,“就这两三日,熬过去就好了,人的死念也就那么几日罢了,过去了便好了,你们辛苦一些。”
流玉感激不尽,“多谢薛姑娘。”
这一晚风平浪静。
吃过早饭,薛翎正捧了一本书细看。
丝雨走进来说道,“姑娘,今日许小姐主动提及,说是北地干燥,有些受不了了,准备回京,不过她说,想让你送她一程。”
薛翎放下书册,她知道许岚风会熬过来,就像前世一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一晚上,就已经熬过来了,即便不是心死如灰,也是觉得无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走吧,我们去送一送她。”
衙门口停着几辆车马,许大人不放心,又派了贴身的亲信。
许岚风一身浅红色的装束,站在马车前面。
她今日穿的衣襟很高,遮住了脖子上残留的淤青,一双杏眼依旧红肿,施了些许粉黛,看起来十分精致。
只是一双眸子泛着水光。
她看向了正陪同相送的南宫笙。
南宫笙一直没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她的眼圈红了些许,“表哥,我就要走了,你也不看我一看吗?”
这一句话当着众人的面说起来,似乎胆大,可是细听来,却相是诀别一般。
南宫笙侧转过身,他能说的只有一句,“表妹一路顺风。”
许岚风眼中的些许光亮终于渐渐的黯淡下去,是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自儿时起,他对她便十分体贴,现在想来,这一种体贴看似温柔,实则一直保持了距离。
是她多想了。
许岚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拉了薛翎的手,“薛妹妹送我一程,可好。”
薛翎自然不会回绝,她跟着坐上马车。
马车驾驶的并不快。
许岚风端坐着,没有开口。
薛翎静静的坐着。
“你从来没有动过心吧!”
许岚风忽然轻悠悠的说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