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笙没有多说什么,凤城知府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底下却有一男子上前说道,“阿忆,你奉了皇命,千里迢迢前往南地求助,南地无人了吗?派来的巫医就是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
说着指着薛翎说道,“那个小子也就罢了,这小丫头是跟着来游山玩水的吗?长孙殿下看中你,你怎可如此糊涂?”
这一番话,看似苦口婆心,实则夹枪带棒的。
薛翎寻声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细看眉眼,倒是与曾忆有两三分相像,薛翎估摸着此人八成便是曾忆的堂兄,北地曾家的家主。
只是这人的语气,薛翎微微的蹙起眉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看来曾忆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顺风顺水,风光无限。
这男子开了头,底下便有人开始质疑,虽然声音没有这男子响亮,但是神色却都不怎么友善,“就是,这好歹也是朝中下令的,南地这些年压着咱们北地,趾高气扬的,如今北地有难,却袖手旁观,这也罢了,派两个小娃娃过来,也太看不起人了。”
“就是,要么就别来,来两个小娃子做什么?”
谈论声此起彼伏的。
看向薛翎的目光也满是质疑和不屑。
这样的目光,薛翎已经见过太多,她并没有任何起伏波动。
南宫笙一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目光落在了薛翎的身上。
少女平静如水的站在那里,恍若周遭的一切谈论声都与她无关,脸上也并无半分窘态。
过了一会儿,南宫笙终于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停止谈论。
然后才问道,“你二人前来北地,谁为主,谁为辅?”
薛翎毫不犹豫的上前,“薛家家主薛翎见过长孙殿下,此来凤城,薛翎为主,愿为北地祈雨,为长孙殿下分忧。”
“哦?竟是薛家姑娘为主?”南宫笙虽如此说,却并不诧异,显然已经猜到。
南宫笙猜到了,下首的几位家主,自然是猜不到的,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显然全没有想到最不起眼的薛翎会是主。
“你会祈雨?”问话的还是曾家的那位男子。
“家父生前,教过我一些?”薛翎淡声答道。
那男子禁不住嗤笑一声,“也就是说,你没求过雨吧!”
薛翎摇了摇头。
那男子对着南宫笙拱手行礼,“长孙殿下,您看,南地这不是欺人太甚?”
南宫笙随意安抚了一下,“曾家家主,稍安勿躁。”
然后问薛翎,“事关北地苍生,绝不能信口开河,薛三姑娘,你我并非第一次见面,今日当着北地各位巫族世家家主的面,你若坚持求雨,我现在就让人搭下祈雨台。你现在推托回绝,念你年幼,不予追究。”
这一句话,让人进退两难。
那曾家家主先说道,“不用问了,瞧她那个样子,针线刺绣或许拿手,巫术祈雨绝对不行。”
曾忆缓缓开口,“薛家姑娘乃是江陵薛家之主,这便是北地巫族的待客之道?”
曾家家主冷哼一声,说道,“她若是行的话,我就给你娘供奉祭灵,若是你替她吹捧,她到时候却做不到,你便自行脱离曾家,如何?”
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这样的誓言,要么过于自负,要么过于愚蠢。
无论是哪一种,薛翎都不想和这样的人过多交集。
有那么一瞬间,薛翎撇向曾忆的时候,心里生出嘁嘁之感。
她没接话,她也很想听听,曾忆会如何回答。
曾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大哥,天灾无情,何必拿私人恩怨开玩笑,无论这位薛家姑娘和蒋家公子如何,他二人都是奔波千里,前来相助的,更何况,江陵四大巫医世家资助北地四万金。”
他递上清单,“无论如何,我北地巫族都不该出言嘲讽,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大哥此举实在是有失风范。”
薛翎侧过头看着他。
和曾忆见过几次,他一直都是温和的,唇角偶尔会带上一点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样的曾忆她还是第一次见,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果然,这才是她记忆里的曾忆。
这样的场合,薛翎并不想过于出风头。
但是也绝不会任人践踏。
她的声音在衙内回档,“请长孙殿下搭建祈雨台。”
南宫辰眼中带了探究的意味,说道,“既如此,薛三姑娘,
屈就你先去后院歇息片刻,这祈雨台这两日就能搭建完毕。不过,”
他看着她说道,“话已经说在前面,祈雨成功,lùn_gōng行赏,若是不成功,是要定你一个干扰朝堂办事之罪。”
薛翎并无犹豫,再一次的说道,“请长孙殿下搭建祈雨台。”
南宫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准。”
薛翎行礼告退。
南宫笙说道,“若无事,各位先退下吧。”
薛翎走了出去,身后有几个北地巫主陆陆续续的出来。
身后的议论声极小,还是传入她的耳中,“这丫头好生狂妄,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有些真材实料。”
然后是一个嗤笑之声,“你看看她那个年纪,十四五岁的样子,即便是旷世奇才,也绝不可能逆天求雨。到底年纪太小,不知世态严重,依我看,若是求不出雨,长孙殿下那个性子绝不可能轻饶。”
薛翎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之中,远远就听到一个少女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