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摇了摇头,丝竹和丝雨是自己贴身服侍的丫头,如此愚善可不行。
她泼了一瓢冷水,直接说道,“并非如此,蛊虫珍贵,我怎么舍得用在徐妈妈身上。”
两个丫头惊讶的看着薛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丝竹先说道,“姑娘说的对,正该如此。”
当然不止如此。
薛翎虽然没有用蛊毒,不过,徐妈妈这条命她却要定了,徐妈妈绝非善类,今日她若是心软,来日必会害得她毫无还手之力,不早早解决,她实在是寝食难安。
不过,她有的是法子借刀杀人,并不想脏了自己手。
薛翎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到底不忍心吓到她们,所以也不再细说。
丝雨心细,便问道,“姑娘,既然姑娘不曾下蛊,那么,徐妈妈这会子虽然被唬住了,若是她去找人替她诊治,岂不是就露馅了。”
薛翎点了点头,“丝雨说的不错,不过,如今祖宅懂得巫术的只有我,她没有这个机会,等明日她替我办事之后,到时候我自会告诉她。”
接下来的部署,薛翎自然不会多说,她对着丝竹说道,“丝竹,你去把你哥哥给我叫来。”
丝竹的兄长蒋旭也跟着在这别院里护院。
丝竹闻言,在一旁说道,“姑娘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是,我去转告给哥哥。”
薛翎挥了挥手,“我有事需得亲自和他说,转来转去的,容易出错,去吧,没什么不妥。”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局限于内宅,那么,必须有一个男子协助,思来想去,蒋旭忠心耿耿,再合适不过了。
丝竹见薛翎嘱咐,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便去唤了兄长。
丝竹的兄长蒋旭来的很快,薛翎已经重新束发,坐在了正堂。
蒋旭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不知三姑娘唤我有何事?”
薛翎说道,“你是乳娘所生,也是我和阿娘最信任的,蒋旭,我且问你,你想不想飞黄腾达。”
蒋旭一愣,不知道薛翎何出此言。
薛翎开门见山的说道,“父亲过世,江陵巫主之位空出,我志在必得,只是需要人手从旁协助,你可愿意?”
这一句话,把蒋旭给怔住了,他讷讷的说道,“我自然是愿意帮助姑娘,可是至今为止,还不曾有女子担任巫主。”
薛翎说道,“能不能胜任,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可愿意追随于我?”
蒋旭是蒋妈妈的儿子,卖身契在蒋悦手中,大概率会成为薛翎姐妹的陪嫁,这是他注定的命运。
所以他并无疑虑,立刻说道,“蒋旭本就效忠于大太太,自然是要效忠姑娘的。”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唯姑娘之命是从。”
薛翎点点头,说道,“明日里,祖母过来,这几日可能事情颇多,我有些事交给你,你好生记着。”
蒋旭看薛翎的神情,不敢懈怠,忙垂手而立,凝神倾听。
薛翎唤了丝雨取了些散碎银子,“你拿了这银子,找一家最大的酒楼,给我传个消息出去。”
蒋旭接过银子,“不知道姑娘要传什么消息?”
薛翎不答,只是走到桌边,拿起来纸笔,刷刷写下两行字。
递了过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蒋旭看了一眼,接到手中,只是问道,“这第二行字是?”
薛翎说道,“我写了几味药物,你买了给我。”
蒋旭郑重其事的说道,“三姑娘放心,我自会办的妥妥的。”
蒋旭退下之后。
薛翎交代丝竹和丝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是我身边的人,只需记得,除了我和母亲,妹妹三人,谁也不可信,其他的,你们就不必操心了,有我呢。”
这一句话一说,身旁的两个丫头连忙点头。
须臾,薛翎嘱咐,“对了,丝竹,你去跟乳娘说,今日守夜,屋子烧暖一些,不可受冻。”
丝竹疑惑道,“姑娘,这几日整夜整夜的熬着,炭火用的着实厉害,如今剩不下多少,今日又不曾去采买用物,明日里老太太过来了,只怕都接不上呢。”
薛翎摇了摇头,“夜里格外寒冷,若是着凉受冻,如何是好,至于明日,等祖母来了,自会安排,不必操心。”
停顿片刻,道,“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二人记着,先过好了今日,再去操心明日的事。”
丝竹和丝雨忙点头应下。
丝竹去了之后。
薛翎这才对丝雨说道,“把那一盆炭火给我端过来。”
丝雨小心翼翼的端了炭火,放在薛翎旁边。
薛翎挥了挥手,“你去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将沉木盒子,拿出来摆放在面前。
然后默念着咒语,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盒子。
前一世这个年纪的薛翎的确是打不开这盒子,可是现在的薛翎,做过将近四年巫主。
对她而言,这咒语不是难事。
盒子里,放着两本书册。
书册十分的厚重。
薛翎拿在手里,随意的翻看着。
这两册书,她都习过。
是薛家祖传的巫医之术。
扉页之上写着几个大字,救死扶伤,不可伤人。
这样警醒的八个字真的能启到警示的意味吗?
薛翎轻轻的摇了摇头。
巫术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无论是救人,还是伤人,取决于人心而已。
她翻着书,文字随着书页的翻阅而跳动。
薛翎眉宇之间藏着看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