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薛翎声音本来十分清冷平淡,却忽然变得大了起来,“我和乳娘那一个晚上,险些葬身火海,这样的后果,你和雯儿一句无心之过,是否承担得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犯下的只是一个极小极小的错处,可是这样的错处对别人来说是致命的。你们或许觉得并没有人伤亡,我是小题大做了,可是,我却觉得我惩罚的轻了。”
薛翎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整个薛家都看着呢,今日你们起了头,明日只会有更大的算计等着我们,雯儿也就罢了,你是阿娘最看中的丫头,却这样让我失望,我不是没给你机会,巧心,我不能容忍,也不会容忍。”
巧心听着薛翎说的这些话,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中的愧疚十分的明晰,她说道,“姑娘,对不起。”
薛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问道,“你很喜欢大成吧?”
提起朱成,巧心一闪而过的恍惚,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笑了笑,笑容苦涩无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是是熟络的。”
巧心叹了一口气,“我是把他当成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姑娘真是厉害,亲手撕裂了我对婚约的幻想,这种惩罚比赶我出府还要厉害,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并不觉得姑娘惩罚太过,我只是很好奇,好奇姑娘小小年纪,为何对于人性的感悟如此透彻。”
她抬起头看着薛翎,眼前的少女,不过刚刚满了十三岁,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期待的年纪,可是这位三姑娘沉着冷静的的手段叫她心悸。
“姑娘是如何知道,”巧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大成会这般选择?”
薛翎笑了笑,“人心就是如此啊,不用想也知道,难道不是么?”
巧心语塞。
薛翎想起往事,整个人笼罩了一层疏离的气息,然后说道,“我以前和你一样单纯心软,总觉得对于身边的人可以掏心掏肺一般的好,你现在的绝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巧心疑惑的看着薛翎,“是世子爷?”
薛翎摇了摇头,“无关情爱,巧心,让我变得现在这样铁石心肠的,你也算其中一个,所以,我现在不过是把这种感觉还给你而已。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我希望你也能亲身经历一遍,好好的记住这个感觉,这是你欠我的。”
巧心张了张嘴,她还是不懂,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无声无息的,“我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薛翎轻轻的闭上眼睛,她也想问一句为什么?
巧心也曾陪了她四年。
四年的信任,当真相被一点点的展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那一世已经只能存活在记忆里了,所有的悲愤,所有的不解,都只能她一个人来消化,她甚至都不能去问问那一世的巧心,问一句为什么?
曾经的信任显得太过于可笑。
薛翎不愿再回忆,“只能说我们识人不明,怪不得别人。”
薛翎站起身来,“你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而我也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当初也没有人给她机会,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巧心的眼中的泪痕已经干涸,她起身拜了拜,“就此拜别。”
薛翎看着巧心离去的背影,落寞,绝望,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可是她到底还是留了巧心一条性命,也算是给那四年的陪伴一个交代。
她转身出去。
所有过往留下的痕迹终于被一点点的覆盖,真好,总有一日,一点点都不会剩下。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来到母亲的正房,母亲还在分发赏钱。
薛翎便去了暖阁,蒋妈妈端了茶水过来,“巧云正在帮忙,姑娘,我已经将镯子清洗干净了,您看看。”
说着从衣袖之中拿出镯子,一面说道,“姑娘,雯儿说这镯子是徐妈妈给的,如今徐妈妈已经死了,这镯子可还有用处?”
薛翎接过来,仔细的打量着,然后说道,“自然是有用处的,乳娘请看,这镯子虽说只是银质,但是看这纹理和样式,既新颖又别致,自然都是年轻姑娘戴的。徐妈妈这个年纪,戴着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这镯子一定不是徐妈妈自己的东西,徐妈妈那个性子,也不会亲自去打个银镯子赏给雯儿。”
蒋妈妈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正如姑娘所言,的确如此,只怕这镯子是别人赏给徐妈妈的,她随手就赏给了雯儿。”
薛翎点头,“这个可能性也有。”
蒋妈妈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让蒋旭悄悄的去各大金行问问看,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何人所买?”
薛翎一笑,“这种小饰物,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就算真的查出来,也劳神劳力,不划算。”
蒋妈妈不解,“姑娘,那个香炉不是已经查出来是大成买的吗?这个镯子比香炉不是贵多了,怎么会查不出来?”
薛翎沉闷的心情终于散去不少,忍不住笑了起来,“乳娘,我炸雯儿呢,一个香炉而已,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就算真的查的出来玩,我也不会去查,”
笑意从眼底晕开,“三言两语就能炸出来,我又何必费神费力的去查呢?乳娘记得,她们心虚,便是我们最大的益处。”
“那这个镯子怎么办,不查了吗?”蒋妈妈说道。
“查,当然得差,”薛翎提起正事的时候,神色都是十分的郑重的,“不必悄悄的,乳娘,你拿着这东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