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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甲山既为焱院立派之地,自也有矿地,不过早些年为宗门冶炼所用,后来就停了,对外说是有违风水,并且吵闹,最重要是焱院发现他们所需的矿材完全可以从周边山中采出,然后交由山下铁户帮忙提炼铁块,再运到山中重新熔炼,虽看似麻烦,实则将铸匠工艺中的炼铁跟锻造区分开来,也精简了焱院的成员,避免最外层人员进驻院中造成鱼龙混杂难以管制的局面,毕竟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外部人员窥探到铸造工艺秘术外传的事。
宗门,就该有宗门的精干摸样,不能什么都囊括了,不然就真成了匠商门户,无法精纯武道。
这是焱院在立派三十年后改变的路线,虽当时也起了波澜,但后来还是延续下来了,最终结果也不错,因为起初那些外层人员以为离开了圭甲山不能活,结果在山脚下办事也挺好,渐渐形成了繁华的圭甲镇,承担了大部分普通铁器的铸造,这也分担了市场上焱院不愿意负责的低等铁器部分。
本来世人也认可了这种局面跟焱院当年的决断,可当明谨此刻真正深入圭甲山,忽然发现也未必如此。
“这些铁矿开采....”明谨路过了一些废弃矿场,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过了几十年,矿场早已被新的植被覆盖,郁郁葱葱,但她通过边上堆砌起来的废土小山大小,仍旧可以估摸出它们开采的进度。
“一般这个进度,正是精华铁石所在的区块,便是立派路线有所改变,也不该这么突然,贸然舍弃这么多的精铁,都到了这个层次,再往下挖一些也没什么,突然停止,必有其他原因。”
明谨本就生长在虚伪路数特别多的世家,自不信焱院对外的说法,在发现那嘶吼声消失不知所踪,而他们无法寻找到可靠线索时,她在废矿外侧逗留了下,然后带着众人爬上了高处山岗,以高度眺望这些废矿的分布地带。
“姑娘要找矿山?”拓泽有些好奇。
“昨天那虎啸声来的突兀,那么多一苇渡江级的高手进去,个个是勘察辨音的好手,却也没什么发现,否则陈不忘也不会出来,可见背后之人谨慎且狡猾,自把痕迹抹除干净,昨日如此,今日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明谨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些强者高明到哪里去,还不如尽己所能去找她觉得有点奇怪的线索。
比起拓泽,天狗因负责处理政务,多了几分敏感,眯起眼道:“姑娘其实不是很信金炼云跟那无双堡主。”
否则就不会自主刺探焱院的秘密,而非找两人过问信息。
明谨一边看着这些废矿地带,在心中默默勾勒地图,一边回了句:“这世上本就没有永久的联盟。”
参考赵太傅当年跟她父亲密谋且人前对她毕恭毕敬,再对比后来此人跟苏冰纨勾勾搭搭暗杀于她。
全看利益而已。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这两人图谋的利益,会不会跟昨晚云魅那伙邪教联手捣鼓的一场密谋同一个原因呢?
她的血?
那就有可能跟蝶恋花有关了。
明谨思虑深沉,却不显露,只看了一会地形,便让下属拿来执笔绘画了一张简略地形图,“拿去拓印,分发给下面的人,去这个地方,安排山下的人....”
她嘱咐了一二,天狗接了地图,闪身去后方安排其他人动作,而明谨则是带着拓泽前往地图上那些矿场所在后方的一个交叉备注地点。
那是采矿繁杂音量以及相关人员一般会涉及的行动范围,在他们交叉或者边界地带就是焱院想规避隐藏的地方。
本来二选一,但明谨思虑到如果是交叉地,涉及人员众多,当年焱院就不止是放外围人员去山下谋生那么简单了,反而会把这些人灭口,抑或破格纳入内院以核心利益缄口。
所以是边界吧,那些外层人员并不知,但焱院内部察觉到的秘密,不得不停止所有采矿事务,驱散所有外层人员....
她姑且定了边界点,带拓泽过去刺探,若是错误,再更改也不为过。
两人内力深厚,行动速度极快,以轻功掠行,累了便服用丹药补充内劲,便用了一个下午赶到了目的地,此事已是傍晚,明谨跟拓泽刚跳到一树杈上,林中忽嗖嗖射出暗镖,但明谨跟拓泽从原地消失,也嗖嗖几下,那几个埋伏的刺客就毙命了。
“是林家大院的人。”拓泽检查了下这些尸体,有了判断。
明谨将滴血的长剑抵着地面,看着前锋夕阳辉光下朦胧若隐的幽深峡谷,道:“昨晚跟无双堡主过招的是林宗。”
拓泽颔首,“应该不会有错,林家大院跟赤炼魔宗联手了,又知姑娘您身份,那么隐在朝廷中的幕后之人很可能是这次九天剑胎暴露一事的主导者。”
“邪教根基不过二三十年,九天剑胎的存在远早于它,自然是隐在背后人全程主导,而且这个人对谢家,对蝶恋花乃至对我都极为熟悉。”
四年前她就知道了,可惜还未能找出对方,看样子白衣剑雪楼跟褚兰艾他们也没找出。
明谨语气寡淡,提了剑入鞘,“刚刚那个斥候逃走赶回去报信,已拉开一些距离,你吊在我后面,别跟太紧。”
她轻轻跃射拦路的溪流,蜻蜓点水一般踏过水面,越过了夕阳光辉,进入幽深隐晦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幽谷,拓泽在后面给天狗等人留下了自家独有的暗号痕迹,而后跟了上去。
此时,那斥候的确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