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返幽冥界的第一天,老瞎子就曾担心身份泄露,恐招惹来不可预测的祸患。
毕竟,当年他的师尊“血棺之主”五葬,就是被毗摩杀死。
一旦被人知晓,他这个鬼灯挑石棺一脉的传人重新出现在幽冥,福祸难料。
但苏奕却说,让他不必担心被人识破身份。
相反,大可以趁此机会,看一看那些找上门来的角色,究竟是什么来历,又要做什么。
或许,就能挖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而现在,这样的事情就将上演!
时间点滴流逝。
可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出现。
这让崔璟琰不禁有些不耐,道:“若那些人一直不出现,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就在此时,苏奕睁开眼眸,忽地看向远处天穹。
一群飞鸟掠过长空,朝远处群山中掠去,洒下阵阵嘹亮的清啼。
原本,这样的一幕在大山中寻常可见。
可当看到这一幕,苏奕却说道:“他们就在附近这片山河中,不过,看起来他们仅仅只是盯梢的角色,并不敢冒然行动。”
崔璟琰星眸发亮,道:“那我们主动出击如何?”
老瞎子也不禁心动。
苏奕摇头道:“再等等,既然是一些探子,必然会将他们发现的事情禀报给其背后的势力,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真正的大鱼。”
说着,他已重新闭上眼睛,吹着山风,晒着天光,浑身似散架了般,惬意而慵懒。
天光正好,自当不负大好河山之美,好好打个盹,恣肆地歇息一番。
崔璟琰和老瞎子见此,都不禁羡慕苏奕那超然物外般的心境。
与此同时——
极远处山河间,一只飞鸟扑棱着翅膀,落在一片雾霭缭绕的山谷岩石上,而后,一只手忽地探出,抓住了飞鸟。
雾霭溃散,显露出一个中年道姑的身影。
她指尖如刀,切开飞鸟的头颅,一颗小如黄豆的血珠顿时滚落出来,被她拿在手中。
略一打量,中年道姑顿时从那血珠中看到一幕幕画面,也看到了位于一座山崖之畔的苏奕等人。
中年道姑似暗松口气,道:“还好,他们还在这云幻大山中,我们并未跟丢,钱九,你来通知大人,告诉他此地的状况。”
“好。”
雾霭中,一个精瘦男子的身影浮现出来。
他取出一块秘符,唇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指尖忽地泛起一缕神焰,将那块秘符燃烧成灰烬。
“封道姑,你说大人如今已经赶到哪里了?”
被叫做钱九的精瘦男子轻声问道。
“以大人的道行和脚程,若全力赶路,如今当已经抵达天罗城。”
回答的,则是一道沙哑阴冷的声音。
这是一个衣着邋遢,须发潦草的老乞丐,蹲坐在烟雾中,握着一个油腻发亮的葫芦在饮酒。
“这就好办了。”
钱九轻松起来,“那鬼灯挑石棺一脉的老瞎子身边,还跟着古族崔氏那位大小姐,着实棘手,可只要大人来了,定有办法将此事搞定。”
“说来奇怪,时隔数百年时间后,鬼灯挑石棺一脉的传人,竟再次出现在世上,他难道就不怕遭殃?”
封道姑皱眉道。
钱九沉吟道:“或许,他认为如今的幽冥界,已经没人再关心血棺之主陨落的事情了吧。”
老乞丐道:“也有可能是,这老瞎子根本不知道,在当今幽冥界,还有不少势力一直在留意他们鬼灯挑石棺一脉的事情。”
正自交谈时,钱九忽地拿出一块青碧色玉石,玉石正在发光,映现出一行行字迹。
当看完其上字迹,钱九喜道:“大人传来消息说,半个时辰内,他便可抵达这云幻大山!”
封道姑和老乞丐精神一振。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
崖畔之侧,藤椅中的苏奕忽地睁开了眼睛,长长伸了个懒腰,轻语道:“总算来了。”
声音还在回荡,远处虚空中,万丈云海忽地微微一颤,这片苍茫的山河间,忽地变得寂静起来。
嘹亮的鸟鸣、窸窣的虫鸣、簌簌的松涛声……皆仿似一下子消失不见。一股压抑人心的气息,随之在天地山河间弥漫而开。
原本明媚的天光,都黯然了许多。
崔璟琰和老瞎子心中莫名一阵惊悸,肌肤生寒。
玄道如天,皇者如神。
当皇者出动,天地万象都会随之受到其身上气息的影响!
无疑,此时此刻,一位皇者驾临!
“此地云涛明灭,山色壮阔,三位道友伫足在此,莫不是在欣赏此间风光?”
一道悠然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似晨钟暮鼓般,有一股直抵人心的力量。
就见极远处云海,忽地从中间裂开一道笔直的路径,路径尽头,一个身着蓝袍,身姿颀长的中年男子迈步而来。
他长发盘髻,面如冠玉,一手负背,一手握着一支玉箫,衣袍飘然,潇洒飘逸,风采超然。
在他身后,还跟着三道身影,正是封道姑、钱九和那个邋遢乞丐。
随着他们出现,这片山河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让崔璟琰和老瞎子凭生一种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感觉。
就好像那位蓝袍中年是巡弋人间的主宰,这片山河皆臣服于其脚下!
苏奕从藤椅上起身,掸了掸飘落在衣衫上的松叶,这才把目光看向那蓝袍中年,道,“此地风光虽好,却比不得尔等来的好。”
说话时,蓝袍中年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