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虽背对众人,仰望星穹,可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幕。
微微一怔,她便暗自摇头,再懒得关注。
“各位师弟师妹,你们瞧好了,等秋师弟介绍我等身份后,那姓苏的小子,定会像屁股被针扎一样,火急火燎起身,诚惶诚恐向我们行拜见大礼。”
陶云池传音给其他人,唇角微微掀起,眼神戏谑。
无知者无畏。
秋横空这位故友,明显没看出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否则,怕是早坐不住了。
听到陶云池的传音,其他人心中那一丝不舒服消散,都不禁笑起来。
的确,一个来自小地方的修士,认不出他们这些来自天枢剑宗的传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眼界就那么一点,恰似井中之蛙。
秋横空也被苏奕这随意的姿态搞得愣了一下,旋即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道:“苏道友,我来为你介绍……”
他想借此提醒苏奕,姜璃、陶云池等人不简单,不能这般散漫对待。
可不等说完,就被苏奕随口打断道:“你我叙旧,不谈其他人的事情,快坐下吧。”
秋横空脸色一阵变幻,最终心中一叹,也豁出去似的,坐在了一侧岩石上,拎着酒壶畅饮了一口。
这样一幕,让陶云池等人胸口发闷,他们还等着看苏奕受惊之下,向他们行大礼时的惶恐样子。
不曾想,对方却一副根本不感兴趣的姿态,直接打断了秋横空的介绍!
“等着吧,待会这小子肯定得给我等诚惶诚恐的行大礼!”
陶云池声音冷笑传音。
不远处。
秋横空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传音道:“苏道友,别怪我多嘴,那些男女皆是天枢剑宗的尊贵人物,为首的乃是内门核心传人姜璃……”
天枢剑宗!
仅仅这个名字,对世间修士而言,便有莫大的震慑力量。
秋横空相信,如今也在大夏闯荡的苏奕,肯定会明白天枢剑宗的分量何等之重,那些传人的身份何等尊贵。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奕便轻叹了一声,感慨似的说道,“秋道友,以前的你剑心如铁,一身傲骨,便是当初和我苏某人一战时,也无惧成败,笑看生死。”
他目光看向秋横空,“可现在,你却怎地变成这样子了?”
遥想当初的秋横空,被誉为大楚第一剑修,一身剑道造诣打磨得扎实无比。
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被苏奕视作“可堪入眼”的角色。
一个真正的剑修。
可现在,从秋横空出现,便展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姿态,言谈举止之间,哪还有一丝当初的风采?
此时,苏奕这番话并未传音,他也不屑传音,坦坦荡荡说出,也落入远处姜璃、陶云池等人耳中。
姜璃若有所思。
陶云池等人则暗自哂笑,秋横空剑心如铁?一身傲骨?明显扯淡。
他们可从没有看出这些,只知道秋横空这个最近加入宗门的外门弟子,卑微如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
秋横空心潮起伏。
许久,他感叹道:“苏道友,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和大夏修行界相比,我们以前所在的地方,就似一口水井,而我们便是井中之蛙,那时候再自负,也终究是因为无知的缘故。”
“等真正抵达大夏,方才明白世界之大,自身之小。”
说到这,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苏奕,道:“我的确变了,这是因为我认识到了从前和现在的差距,认识到了我和这世间顶尖之辈的差距,自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无知无畏。”
说罢,他又长叹一声,拎着酒壶狂饮不已,形神落寞。
这番话,让元恒和白问晴也心生一些共鸣。
这大夏修行界,的确是人杰地灵,强者如林,远不是其他地方可比。
他们也曾感慨,以前如井中之蛙,如今方知世界之大。
可对于秋横空的话,他们却并不完全认同。
比如,秋横空下意识里,把以前的苏奕视作和他一样的“井中之蛙”,这自然是不对的。
非但不对,还大错特错!
不过,元恒和白问晴很识趣地没有辩驳。
秋横空才刚和苏奕见面,应该完全不清楚,他眼前的苏奕,有多么的恐怖!
苏奕拎着酒葫芦抿了一口,道:“认识到差距,并非坏事,可若一颗剑心蒙尘,以后想要再擦拭干净,重现往昔锋锐之气,可就太难了……”
何谓剑心?
何谓傲骨?
勇猛精进,无惧生死,无畏成败,宁折不屈!
一时隐忍蛰伏,可以。
一味隐忍退让,时间久了,剑心尽是尘垢,一身傲骨都将被消磨干净。
到那时,注定泯然众人。
眼下的秋横空,或许还未真正丢失那一颗如铁剑心,以及一身的傲骨。
可现在的他,已经出现这样的征兆!
这从他神态举止间流露出的落魄、阴郁之气中,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剑心蒙尘?”
秋横空摇了摇头,眉梢间浮现一抹自信之色,道:“苏道友,实不相瞒,我如今已是天枢剑宗外门弟子,相比那些顶尖人物,或许远不够看,可我已远超这大夏世俗中的大多数同辈!”
不远处,陶云池不禁笑了,再忍不住说道:“秋师弟,你说的不错,入了天枢剑宗的大门,已和鱼跃龙门没有区别,即便你现在仅仅只是个外门弟子,又岂是这天下间那些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