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锦葵匆匆上前,朝苏奕躬身见礼,“弟子锦葵,见过师尊!”
她揉蓝衫子杏黄裙,淡雅秀丽,看似模样如二十出头的娉婷女子,实则是太玄洞天排名第四的真传弟子。
苏奕笑着揉了揉锦葵的脑袋,道:“才五百年不见,小锦葵的修为都已臻至玄幽境后期了。”
锦葵眉梢露出欢喜之色。
年少时,她就跟随在师尊身边修行,犹记得年少的时候,她还不喜欢被师尊揉脑袋,感觉师尊只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还经常为此闷闷不乐。
可如今,被师尊轻揉脑袋,反倒让锦葵心中泛起久违的温情,就如同历经风雨沧桑的人,回到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身旁。
苏奕内心也有些唏嘘。
锦葵天赋超然,根骨清奇,犹记得当初在刚见到她时,少女才刚蜕化出肉身,浑身都是灵秀之气,让他也赞叹不已,用“素手掬青霭,衣袂曳紫烟”一句,来称许少女的灵秀之气。
白意忍不住说道:“师尊,您未曾转世前,我都已臻至玄幽境后期了,也不见以前您赞许过我。”
众人一怔,不禁笑起来。
为何白意会被视作“心思简单如白纸”?
就在于他在师尊面前,从不掩饰内心的真性情。
王雀心情明显也好了许多,笑说道:“师弟,这没什么可自夸的,我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玄合境门槛。”
夜落撇了撇嘴,嗤笑道:“师兄,你不让八师弟自夸,自己却先夸起来了,真是烦人。”
白意是个好战如狂的性情,当即发起挑战,道:“五师兄,要不你我切磋一场,让师尊看一看咱们俩谁的长进更大,如何?”
王雀直接拒绝,道:“我身为师兄,若是赢了,胜之不武,若是输了,丢人现眼,还是算了。”
夜落不禁大笑起来
锦葵也抿嘴偷笑。
恍惚间,包括苏奕在内,众人皆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那时在太玄洞天,他们同门师兄弟们之间经常会这般拌嘴和取笑,和一家人一样,好不快活。
苏奕心中一动,拍了一下额头,道:“我倒是差点把小乌龟给忘了。”
说着,他袖袍挥动。
顿时,一直在苍青之种内闭关潜修的玄凝,凭空浮现而出。
他如梦初醒般,当看到夜落、锦葵、白意、王雀时,玄凝直似傻眼般,喃喃道:“师尊,弟子可能出现心魔了,怎么……怎么忽然感觉那般不真实……”
啪!
苏奕在他脑后勺拍了一记,笑骂道:“什么心魔,你一直在我身边修行,我怎可能让你出现心魔?”
“呃……”
玄凝挠了挠头,旋即猛地激动起来,怪叫道,“老天,这原来是真的啊!”
众人都不禁大笑。
夜落上前,道:“师弟,你且跟我们说说,你是何时跟师尊重聚在一起的?”
白意、王雀和锦葵也纷纷围拢上来,露出好奇之色。
玄凝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们师兄弟之间,彼此攀谈起来。苏奕则拎出藤椅,坐在了崖畔之侧,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夜色如水,疏星淡月,远处山河万象笼罩于静谧的夜色中,身后一众弟子在彼此谈笑。
这一刻,苏奕内心也不由欣慰不已,感到一种极大的慰藉。
“景行那书呆子和老馋虫云游四方去了,若是他也在,就好了……”
苏奕心中喃喃。
只是,当想起三弟子火尧时,苏奕心中的喜悦消散不少。
离开幽冥界之前,他已经将被抹除记忆,废掉修为的火尧放走,至于火尧以后会拥有怎样的人生,苏奕已不愿再去关注。
而当想起毗摩和青棠,苏奕内心仅剩下的那些喜悦,皆化作乌有。
“古来至今,父子成仇、师徒相残,果然是世间最令人神伤之事。”
苏奕轻叹,自顾自饮酒。
“苏兄,你且看这大荒诸天大大小小的势力,但凡有些底蕴的,哪个宗门内不曾出现过叛徒?你啊,还是太顾念过往的师徒情分了。”
天夭魔皇走上前,蹲坐于苏奕藤椅一侧,两条纤细晶莹的小腿伸展出去,晃荡在崖畔之外。
她云鬓松散,五官精致如少女,一袭火红裙裳在山风中飘曳,浑身散发出惊艳天下般的妖娆神韵。
苏奕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道:“你之前击败那只三眼金蟾时,莫非早察觉到,其神魂中有着一道极端强大的意志力量?”
天夭魔皇嗯了一声,眸光潋滟如水,“我曾和九天阁的人切磋过,很清楚他们这些来自星空深处的强者的底细,他们之所以强大,无非是所掌握的,乃是一种至强至高的星界法则。”
说到这,她红润的唇泛起一丝轻蔑,“若换做是我们也掌控这等法则力量,杀他们和杀鸡宰狗也没区别。”
对此,苏奕深以为然。
玄黄星界虽凋零破败,星空法则不全,可在当今世上那亿万修士之中,能够一路搏杀出来,踏足皇极境的角色,哪个不是足以惊艳万古的旷世人物?
哪个的底蕴会逊色于星空深处那些角色?
不夸张的说,若是玄黄星界存在“登天之路”,似天夭魔皇这等皇极境人物,早在很久以前便可踏足其上,成为震烁一方星空的界主级存在!
其大道成就,甚至要远胜星空深处的那些老家伙!
可惜,这终究只是一种假设。
亘古以来的岁月中,登天之路就已经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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