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四的心里,他可以没有媳妇,可以没有亲戚,但是不能没有儿子,儿子就是他的全部,也是他后半生的指望,他要把他牢牢的圈在自己身边才行。
叶四对骆柳出去打工的事儿,心里存着一万个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比骆格柳大很多,此时的骆柳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而自己已经是年过半百了。
叶四担心骆柳出去长了见识后,就会回来跟自己离婚,他是极度的不自信,毕竟,当年自己把骆柳拐走的时候她才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还什么都不懂。
现在的骆柳再也不是不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了,而且她就是不被三嫂撺掇着走,叶四想她早晚也会被骆柳的娘家人撺掇走的。
叶四感觉他周围的人,都是想拆散他的家的。现在骆柳说是去打工了,谁知道走了还能不能回来了呢!叶四心里全是怨恨,对三嫂的怨恨,对骆家的怨恨。
叶四的不自信只能装在自己的心里,不能跟外人说,他的亲人也不行,他打定了主意,要淡定处之,他要对儿子交待一翻才行。
于是又对着儿子问道:“以后别人要是问你妈去哪儿了,你怎么说?”
叶朋道:“我妈去打工了。”
叶四高兴了,道:“要是问你妈啥时候回来呢?”
叶朋摇摇头,叶四冷下脸来道:“你妈最晚过年回来,记住了吗?”
叶朋道:“真的能回来吗?你不是说她不要我了吗?”
叶四赶快解释道:“爸逗你玩儿呢!你妈过年就回来了。”
叶朋高兴起来,叫道:“我妈过年就回来了,过年就回来了。”显然他不明白过年是多远的事儿,但是心里却多了一份念想。
如果说白天是劳动的时间,那夜晚就是谣言的温床。一晚上的工夫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叶家屯的各家各户。随着万家灯火亮了又灭,晚霞去了朝阳又来。叶家三媳妇和四媳妇外出打工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叶六心存遗憾把这个消息带回了家。叶老太太听到这个这消息以后,急出了一身的汗,她首先想到是就是自己的四儿子和小孙子没有人照顾了,洗衣做饭的活谁来干呢?
儿媳妇不好是不好的,但是也得有不是,何况还是小孙子的亲妈。
早饭后,叶老太太拄着拐棍,点着小脚,迈着小碎步来了叶四家,看到叶四在园子里弯着腰干活,叶朋在一边玩耍。这些农活是正常的人家都要干的,谁家的孩子从小也都是这么玩儿大的。
可是此时的叶老太太看到儿子和孙子这样,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么可怜呢!叶老太太站在园子门口看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老四啊!”
叶四直起身子,一看是叶老太太,就叫了一声:“妈!你咋来了呢?”
叶老太太哆嗦着道:“老四啊!可怜了你们爷俩了。”
叶四道:“我们挺好的啊!”
叶朋举着手里的一根小棍子,当兵器正玩的高兴,见奶奶这副样子,心里不解。他笑嘻嘻的对叶老太太道:“奶,我爸还给我烙饼吃了,我爸烙饼可好吃了。”
叶老太太浑浊的老眼含泪道:“都自己烙饼吃了?可怜啊!可怜!”
叶四听了不耐烦的道:“妈,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我们爷俩挺好的,你可不要再说这话了。”
叶老太太自我感动的道:“妈知道,你是不想让妈担心你,唉!妈怎么能不担心你啊!现在孩子还这么小,你说她妈怎么能那么狠心呢!这么小的孩子说扔下就扔下了。”
叶四道:“她就是去鹤城打工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叶老太太惊异道:“鹤城?那不是你三姐家住的那个地方吗?你快着给你三姐去封信,让她在那儿给照应照应。”
叶四道:“妈,你想什么呢?还给照应照应,你知道鹤城有多大不?她都不知道骆柳在哪儿怎么照应啊?”
叶老太太道:“怎么还不知道在哪儿啊?你不是说她就在鹤城吗?”
叶四白了一眼道:“妈,鹤城是一座城,不是一个小屯子,这么跟你说吧!住在城里的人,有的住在对门都不一定认识对方姓什名谁。”
叶老太太道:“哎呀!那算怎么回事儿啊!那要有个红白事儿的,都不请屯邻的吗?”
叶四道:“请也是请认识的人,不认识的谁请啊!”
叶老太太想了半晌道:“也是,那么多人,也请不过来。”
叶四道:“就是,城里楼房多,人也多,所以骆柳他们去哪儿咱们都不知道,我三姐怎么能知道去哪儿找呢!”
叶老太太喃喃的道:“那可坏了,她要是不回来可怎么整啊?”
叶四心里烦闷,叶老太太说的正是他心里想却不愿意当着人前承认的,听叶老太太说出来了,你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道:“妈,你不要瞎说了,孩子还在家呢!他不回来能去哪儿啊?”
叶朋瞪着一双大眼着着奶奶,瘪着嘴道:“我妈去打工赚钱了,过年就回来了。”
叶老太太满眼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那份怜惜简直要哭出来一样,叶四看着叶老太太心里一阵不舒服,他突然打断叶老太太的情感流露,用极为冷淡的语气道:“妈,你有别的事儿吗?”
叶老太太哽咽着道:“哎!妈能有什么事儿,妈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
叶四道:“妈,没事儿,我就干活了,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到屋里坐坐吧!”